[札記] 20160615

如果同一件事，別人做起來或許熱血澎拜，或許憂鬱假掰，或許愛恨情仇狂，你卻怎麼做，都落得荒謬收場，旁人嘴巴說著好可憐，卻止不住發自內心狂笑。恭喜你，你和我一樣，命犯諧星，實屬百年難得一見的命格。今天我的罄竹難書的諧星事蹟又添了一筆。

睡前，我叼著一根菸，上衣口袋插著打火機，緩步往寢室外走去。俗話說，哥抽的不是菸是寂寞。而我抽的既不是寂寞，也不是憂鬱，更不是什麼創作的泉源，是勤儉。室友看著一位醫生叼著菸一副理所當然地往外走，眉頭深鎖，「你是又有什麼毛病？」

這要從三個星期前說起。那時，我參加了一場朋友的婚禮，婚禮後應該要拿到喜糖，我卻獲得一包長壽，好不特別。但我又不抽菸，看著上頭標示著0.8毫克尼古丁，真讓人困擾。身為一名醫生拿菸去送人又不太妥當。秉持著決不浪費的精神，我一直是單位替代役中著名的廚餘桶，榮民拒吃的食物、同事放過期的點心，我都不忍丟棄。我決定以同樣的精神面對這包喜氣洋洋的長壽。

「這又不是食物！」對，這不是食物，這是奢侈品，更不能浪費。室友再次感受到他這一年始終不能體會的我的執著，只好一如往常地把白眼翻到屁眼，當作對我敬意，「隨便你，你快走」，以此送我離開寢室。

還記得人生第一次抽菸，是在國中時代，我讀的國中在當地有流氓國中之美名。那時為了和隔壁當八家將的同學拉近距離，兩個人一起當值日生留下來時，和他要了一支菸。吸了一口根本沒吸進去就吐了出來，你看，我也會抽菸。「呵呵......」十幾年前太年輕，以為這笑是一種認同，十幾年後回想，他應該只是在笑我白癡。接著在趴踢和出國旅遊時抽過幾次，但都是淡菸、涼菸、奶茶捲菸、大麻，這些特別的東西，常常只是抽個一兩口，其餘就點著當蚊香驅蚊兼假掰。這次看著手中扎扎實實的0.8毫克，不能浪費，不能浪費，我這樣告訴自己。咳咳咳，太大口了，直到第三口，才穩定感受胸腔的溫熱，確定吐出噴射狀的煙霧。哼哼，成就達成。說實話，抽得當下滿舒服的。煙霧的形狀和指間溫度成了時間感的媒介，是很迷人的經驗。掌握訣竅後，我倚著牆，看著遠方的風景，開始雕琢持菸的姿勢，抖菸灰的節奏，真想讓我國中的八家將同學看到這一幕，他看到一定覺得欣慰，黑板都願意替我擦一半(不是本來就該一人一半嗎?)。

滿懷得意地走回寢室，想用全身的菸味報復剛剛嘲笑我的室友。咳咳咳，奇怪，怎麼是我在咳嗽，不是他？洗澡刷牙又漱口，接下來半個小時我還是不停清喉巄，不停感受到黏黏的喉頭分泌物，覺得整個氣管都是火在燒，燒成灰有多好，每一分，每一秒。重點是頭好暈，精神卻又好得受不了，抱著棉被滾來滾去哀哀叫。

「你可以不要抽個菸抽得這麼不MAN嗎？」

「我想這次我沒辦法不浪費了，我想放棄這包菸。」

「本來就沒人在省這種東西！」

實在是睡不著，只好發廢文，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