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爱的欲望与道德【1】

静悄悄的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动的声音。

无所事事的办公室日子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清闲自在。那是在座位上计算时间流逝，反反复复刷新邮件和系统，确认着是否有新的任务进来，哪怕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工作，默言也小心翼翼的将它做的甚是完美。

今天又是这样的一天，等待午餐休息时间，看着同事们讨论、说笑，默言好像是旁观者，等着时间分分秒秒过去。

窗外是初秋的阳光和微风，默言知道对面建筑楼后面就是一片蔚蓝的海水，可惜了知道却看不到。她常常把车停在一号位上，这样就能像现在一样，从工位上透过玻璃窗看到它，看它静静地等待着她下班。

办公室里众所周知、秘而不宣的一对默契地一前一后下了楼，躲起来共进午餐去了。旁边部门还有两个女同事在忙碌着，估计是等到中午一点再下去吃饭吧，她们常常是这个作息，跟默言一样，不然下午的工作时间太长了。右边的办公区传来咳嗽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电脑屏幕挡住了他的人。似乎部门经理还在他的办公室里，没有印象他已经出去了，要出去他只能从公共办公区穿过。

刚来法国的时候，默言并不会说法语，有那么两三年时间没有上班，先是上完法国移民局提供的三百多个小时的免费法语初级课程，算是有些语言基础了，接着又在考驾照的过程中，快速掌握了大量交通规则相关的词汇。夏天去沙滩，冬天去雪里。这段时间的生活是非常悠闲的，似乎俗世的生活压力突然全都消失了，身心轻松的自由能让人飞起来。

无形的一些社会传统观念或者偏见，只有在消失的时候，你才能看到它们真的如桎梏般捆绑着自己，挤压你自由呼吸的空间。在那之前，人们看不到自己被束缚，即使看到了，也常常难以自拔出来。默言也在想，自己的这种身心突然的自由，是因为脱离了原有社会惯例的压抑，包括年龄、婚姻、生育、房子、车子、成就等等。这些在这个新的社会文化里，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它们也就无法再通过社会偏见左右自己的心灵和身躯。那么，默言会在完全融入这个新的社会环境后承受这个社会的偏见带来的桎梏吗？这么说来默言实际是在两个不同社会文化之间的真空地带自由着？一个刚脱离出来，一个还没有深度融入。这要等时间来告诉她了。

不过人嘛还是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的，清楚地看过了被捆绑的痕迹，应该会有意识地避开不必要的自找烦恼吧。默言这样宽慰着自己。但也没有无端的自信，是看透了人类理性常常也会无能为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