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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聽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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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ter all, tomorrow is a another day

樹聽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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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海面有太大的浪潮,与其在小舟上绷紧全身对抗浪花的起伏,不如往浪打过来的方向俯身,顺着它走。这个道理,是去年在三亚和妹妹出海的时候学到的。在船上颠簸时,我下意识收紧全身,却发现紧绷的核心只会让身体更僵硬,整个人硬挺地又落回座椅上。而我开始观察带我们出海的大叔,他膝盖并没有完全锁死,还在悠闲地和所有人吹水帆船比赛如何如何。我也开始有样学样地放松,甚至有意识地让俯身,往海风吹来的方向,配合海浪的起伏。

勇气是比胶原蛋白流失得更快的东西,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如今已经会因为一点浪花的冲击而感到身体紧张。小时候懵懵懂懂地看《飘》,只是觉得费雯丽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是琥珀。后来才越来越能品味到这个角色的勇敢。当白瑞德的背影消失在迷雾里,斯嘉丽在眼泪掉下来前的第一个反应是:我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我再想下去就要发疯了。我明天再想,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对斯嘉丽来说,明天永远是新的一天,只要她好好休息,恢复,她会像昨天和今天一样一个个去面对所有的挑战。

我身上没有斯嘉丽的洒脱,很拿得起但也很放不下。我摸索出一种美式乐天做派,模仿着新式现代爱情故事的来去如风,尝尽真正自由,但只发现越来欲望也可以如此贫瘠。我讨厌和一个人真正的说再见,仿佛只要我的大脑还播放着这段回忆,这个人就还存在。不只是爱情,要定期染黑的头发已经在提醒我,流光容易把人抛。我更不愿承认,假期回国的时候发现婆婆真的已经很老很老,老到她需要每天花很多时间睡觉。

无论是否要有勇无谋地面对明天,时间的流逝也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尼采说的不对, she who has a why still cannot bear ANY how. 过去的这两年,我一直疲于奔命地游走在各种代办事项中。可是周五在实验室里,还有两三年要退休的导师却让我暑假多休息一下。他和我说,你到我这个年纪,你不会记得任何一件原来纠结的公事,你只会想着原来应该珍惜和重要的人的每一次碰面。他劝我要趁着夏天的太阳好,gotta go to the beach on some days. 我给他看昨天独立日海滩上拍的烟花,说我真的去了,还赶着白天去看了逛了美术馆刚布的展。

如果爱一直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即便共他干杯举箸,再相看莞尔,餐桌对面的人永远也不知道原来你从很早就开始喜欢他。我曾经觉得我的伤口永远会留在热带往事里无法愈合。但是如果这伤口真的完全属于我的身体,无法愈合,就让它放着,也没有关系。

或许时间本身就没有输赢,没有快慢,没有对错。每一个晚上都有月亮,每一个夜空都有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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