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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女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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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 20240926

眠女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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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來紀念一下去年死去的人,我阿公、前老闆、表哥

去年年初一月底的時候我阿公還是撐不住地就去世了,應該是享年九十五六歲吧。但我始終還記得他剛生病需要人顧,我爸一開始沒日沒夜顧得很辛苦,後來請了看護之後,因為失智症老人會做各式各樣不合常理的事情,我爸又整夜看監視器氣急敗壞的樣子。還有跟我爸推他在公園散步,近距離觀察,阿公簡直就像是植物人了,瘦巴巴,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裡,好像已經魂飛天外(即使如此當那時一歲多的我姪女放到他懷裡,他還是神奇的有感覺到也很努力要反應)。想想他雖然最後一兩年活得苟延殘喘沒有尊嚴,不過至少見到我姪女的出生也有抱過了,而且人生從二戰活到現在,從沒有電話活到用手機,也是很圓滿了吧。

然後二月春節完一上班,就收到總公司的消息說我們前老闆去世了。老煙槍前老闆受盡我們台灣分公司的愛戴,但就在我進來差不多七八個月之後,應該是大前年的清明連假結束他一回來上班就說他發燒,總務陪他去醫院結果馬上住院,一度還進加護病房,肺纖維化了,我們都在猜應該是肺癌。出院後的他很虛弱,都需要我們推輪椅,所以當年底跟我們吃完聖誕聚餐之後就回日本了。前年底我到日本出差的時候他有去看我,走路是可以走但整個人瘦得跟紙片一樣。這就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我也是台灣這邊最後一個看到他的人。之後沒過兩個月就去世了。

然後八月某天下班回家,我爸一看到我就說我表哥暴斃了。那天我舅媽想說我表哥怎麼洗澡洗這麼久就去敲門,結果才發現我表哥已經在浴缸裡去世了。我這個表哥一輩子沒有工作過,靠著我舅媽給他的某間房子的房租生活,唯一的壞習慣就是愛去酒吧喝酒,認識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不過他倒是也沒有走歪。我對他是也沒什麼好印象但也不討厭,就是幾年不會看到一次的陌生表哥這樣。但舅媽我倒是常見,因為住得近所以她常常找我爸媽吃飯,所以對於這件事情與其說傷心表哥去世,不如說我對於舅媽的心情比較有共感。雖然我沒有要生小孩,但在姪女出生之後彷彿也有了個女兒一樣,我簡直不敢想像要是哪天我看到她死在浴缸是什麼樣的感覺,親眼耶!想到都想哭。八月的時候才剛過完他的對年,我看我舅媽雖然表現得很豁達,但我想這種事情一輩子不可能釋懷吧。

去年明明疫情結束了,卻集中一堆非關疫情的死亡故事,可能那個時候老天爺真的在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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