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个满月中秋夜的烧烤
家里老房子翻新到今年刚好十年。爷爷去世两年了。
今天晚上拿着相机从客厅走向门外。
客厅里是爷爷的遗像还有今天刚摆上桌为了拜拜的食物,空无一人。走下客厅的台阶,院里是在嫌弃客厅里太热在外头吹风的爸爸叔叔伯伯辈的大男人们,泡茶喝酒谈天说地。我经过他们跨过门槛走向门外的烧烤炉,姐姐哥哥姑姑妈妈,在烧烤的烟火气里呛得咳嗽。外甥举着烧烤的竹签在每个人怀里上蹿下跳,享受着最多的目光和宠溺。
奶奶坐在客厅外的台阶上,她扇着扇子穿着背心看着眼前的光景,她眼里有喜悦,四世同堂是老一辈永远的愿望和期冀。她不属于任何一个阶段,而她是我们这三代人的支点。
吃饭前哥哥们要去海边清理船底的结石,这是渔民的日常。他们打完两盘王者荣耀之后到了海边已经下午五点半了,但是阳光还是刺眼,还是热到汗湿衣服。
在脚浸泡到黑色的海水里时,哥哥感叹这里的海水已经因为渔业的不断发展和筑起的堤坝成了带着黑色淤泥的死海。“小时候来亲营最喜欢来海边玩了,那个时候海边还有沟渠,沟渠里有泥鳅...”哥哥说现在靠近岸边的海水都有臭水沟味儿。
离开海边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半,注意到太阳在西边渐渐落到无影,却没有意识到月亮已经挂在海平面上了。哥哥指了一下我的后脑勺,这一瞬间我才发现感受八月十五的月亮是这么直接和平静的事情。
晚上吃完饭姐姐带着我和她儿子去海边的环岛路看月亮。她说她心情不好,向我吐槽婆家人的刻薄和无理。我安慰着,继续抗拒婚姻。电动车兜到一半响起低电量提示,于是往家的方向开。“宝贝,给我唱首歌吧。”我姐跟她儿子说。“那我要唱大王叫我来巡山!”我外甥的声音细着尖着可爱着。于是路上响起了清脆的儿童歌声,没有跑调。
烧烤的时候姐姐收到她儿子的幼儿园老师在家长微信群里发的消息,“孩子们要吃月饼然后拍照片作为一个作业哦。”“可是我不想吃月饼。”外甥委屈巴巴。“你又不乖不听话了...”姐姐开始完成这根本没必要的作业,孩子哭了。“他老是不乖。“姐姐很生气。到底还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作业,形式主义的过节日。唉,孩子你走进中国教育了,怎么办呢,不要被磨灭太多啊。
烧烤就是年龄稍大的哥哥们受累受罪,弟弟妹妹们享受的份儿。烤到十点,哥哥们啥都没吃,都被孩子和我搜刮干净。开了五颗椰子,买了三大瓶冰饮瞬间被喝完。到处都在过秋天除了闽南。
还好夜晚的海边乡村还是有风的。抬头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到头顶了。一片漆黑里,眼前只有她,亮得刺眼。
十点多烧烤收场了。外甥要睡觉了,哥哥要赶下一个场子,叔叔伯伯酒喝多了醉了也醒了。都该回家了。都该回去面对自己的生活了。
每个人走之前都和奶奶告了别,不自觉的,习惯的。姐姐对外甥说“快去跟阿祖说再见“。
“阿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