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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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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的,就先帶著走吧。

泥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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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嘛?

離開台灣六年了,從小,走在台北街頭常常在想,生活在外國是什麼樣子?

身邊的朋友好像都很常出國,英文不好的我,從小都很好奇那些ABC同學,為什麼這麼想念美國?說著自己加拿大的親戚,講到住國外的表兄弟都會有一股投錯胎的哀怨。

「國外真的這麼好嗎?」我英文不好,那種默默希望中文可以統治世界的那種爛,最想去的可能就是日本了。況且我的個子很小就148公分,在洋人世界我一定被當成殘障。除了愛聽搖滾樂以外我身上並沒有西化的影子,可以說是哈日的宅妹。只有18歲那年去了歐洲,愛上隨處可見的文藝復興建築,和古城的歷史香氣。學設計的我,想著如果我在這裡生活一定能靈感大爆發….但是我現在在澳大利亞,嫁了個藍眼睛的水電工,這個我想都想不到的生活轉折,造成了我身心的大打擊。

是的,這不是什麼勵志的故事,雖然有勵志的成分,主要是我身心的觀察日記。

如果要說的弔詭一點,這是我和宇宙客服的對話紀錄。
我的願望都有實現,但是我想不到的方式,宇宙也一直用他的方式跟我溝通,有可能是我瘋了,也有可能其實我並不是一個麻瓜。有太多巧合跟神奇的事情,但自從確診後我的腦霧越來越嚴重,我想要寫日記,我想要在我還記得的時候把他們保存下來。我相信我的心理師也會鼓勵我這樣做的對吧?

疫情前後自信心受到了明顯的打擊,異國婚姻、婆媳關係、種族問題、疫苗問題,接踵而來是買房跟成為母親,匆匆的就來到30歲,愛上一個澳洲男孩的代價著麼大。在台灣我則是煩惱著要成為平面設計師還是攝影師,那一次的打工度假轉換心情,把我人生帶到了小時候玩筆仙都想不到的新篇章「我沒準備好,我完全沒準備好!」在無數次的自我修復,不斷地唾棄自己幾次,總是會復活的吧!

我想這個世界可能真的是一個宇宙監獄,我們自身的原廠設定,總是會搭配些事與願違的課題。總是有一件事,在心裡的最底層,我知道是我最渴望的,但若前往得不夠堅定抄了捷徑,宇宙會給你重新導向一個目的地。我說宇宙客服好像這樣的

「宇宙你好我想要成為與眾不同的人」我許願,想成為有自我風格的人
「好的鶴立雞群的人這樣嗎?下載‘’與眾不同‘’給您中….滴滴滴」
—— 結果我成為了一個格格不入的外國人。

沒有了自身的努力,因為某些原因逃避了我該做的藝術創作,‘’與眾不同‘’持續發揮中,來到了澳洲伯斯,好像台找不到最喜歡的頻道的收音機,調了又調。前兩年的打工舒緩了我台北的失戀,正當我找到自己下定決心成為一個全職背包客要前往紐西蘭時,老公出現了。

神婆說「你要可以自己繼續旅行,也過得不差,但這個男人可以給你一個家,你自己選。」

難道我是國民甜心嗎?這什麼人生AB題!他那通想要我回澳洲的電話,我看著陶波湖,想起我上次回台灣朋友說「有點難過,感覺你不會回來了」。為什麼這半年這麼有行動力,身體自己也知道之後要定下來了對吧,我這半年都在準備這一刻來臨,既然答案其實心中有底,就面對它吧。我選擇了一個家。

2019十月結婚,年底就疫情。
疫情堪稱是情侶殺手,疫苗堪稱是婚姻殺手,這我自己說的,我真的被殺得半死。

英國婆婆+法國公公+澳洲子女=零共識,口罩出門會客工作一開始的巔峰期隔離,就讓我覺得幼稚園跟養老院我一定選幼稚園,小朋友不會自己開了車就不見了,糖尿病高血壓反疫苗的公婆一直往外衝,老公拿著假疫苗證趴趴走說這是他身體的權利,我好像見證了澳洲公明政治意識的覺醒,五年前問他們執政黨是誰都不知道,如今已經開始滿口政績在拉票,我好像回到了台灣。

心理師說「你說你對人權很敏感?」
「不想打疫苗成為了被壓迫方之後,你應該受到了蠻大的打擊。」

我不想打疫苗,因為我在意的家人不想打疫苗,左右兩方的新聞看太多,聳動標題的新聞一直在我的訊息裡,擋都擋不住,想起那時,講到疫苗我就想哭。老公覺得對未來的孩子不好,公婆覺得是陰謀論,我怎麼說呢?兩邊我都信,就機率問題。只是我運氣好嗎?
原本開心地唸著bookkeeping培訓,結果最喜歡的老師因為不打疫苗將要被辭退掉著眼淚的說「如果你做你不認同的事情那才叫做瘋狂」。那時西澳的強制施打,把我的三觀揉成一團,我哪裡都去不了屈服自己偷偷打了兩劑novavax後兩個月後,所有的強制令已經都解除。反疫苗的婆家人也都確診了一輪,可喜可賀什麼後遺症都沒有,我的那團三觀已經被燒成灰了。

老公說「創業吧!你在家裡也閒著沒事」

老公是個陽光活潑正面的人,我們兩個都是獅子座,像是最好的朋友,我確定他喜歡我比我喜歡他多,他有廝守終身的思想,夢想成為家庭主夫的水電工,非常想要小孩,自己就是個小孩。朋友眼中都羨慕我們這樣的關係,但我總是有種窒息的感覺,好像我就這樣成為了一個職業妻子,我也努力做到我認為妻子要做的事,整理家務,每天說他很帥,給他要的安全感。從原本慣性酒後亂性,別人眼中有一點隨便的女生,我可以說我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隔絕了所有的誘惑可能,選擇的交友圈都非常安全。但也可能把我從那個比較藝術理想的世界,整個抽了出來。常常好像看著以前的人脈圈像是再也穿不下的衣服一樣。我寫給他的卡片裡是這樣的「我們像海鷗跟海豚一樣的相愛,同時又愛著海洋,但我羨慕著你能飛」—— 改編自周杰倫暢銷情歌珊瑚海。幽默讓我們倆每天都可以逗笑對方,我愛上他不可思議的善良跟樂觀,但相對的是他無法同理我的困難,完全不同的家庭背景文化觀念,讓彼此常常含著眼淚入睡。於是我的情緒總是在妨礙著我生活無法融入社會,長期的困擾下開始去看心理師。封面的圖就是我諮商時講到創業看到的場景。

聽到星際電力公司裡「我對著老天許願,我只想專心的做我想做的那件事,不想愁吃穿!」

最喜歡做的是什麼?寫作、拍照、插畫?受到關注?散播愛與關懷?

這些是好像是冥冥中我一直在追尋的,想要打造的自我形象,朋友也鼓勵了我好多次,人們會有興趣的吧!宇宙是允許的吧,不是什麼黑暗法則最好不要出聲最安全,糖果總是給那些有申手的孩子。在天使數字一直加持之下,今天選擇了這樣的道路,明天會是怎麼樣子呢?

「我只是再也沒有期待明天的那種感覺了」我淺淺的跟心理師說。

好像靈魂急轉彎中,變成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扮著被設定的角色,認同它適應它,在沙海中遊蕩。

原本期待結婚每年可以台澳旅行,結果疫情。
原本期待苦唸英文會計後可以就職,結果疫苗。
原本期待開心的家庭關係,結果婆家爆發家庭革命。

每次核爆修復在核爆,我好像忘了我是誰,在我卡通化的幻想裡,我應該已經是七代的版本,每年季節型憂鬱的蛻變下,我今年終於要三十歲了!我相信十六歲那個煞氣的我一定傻爆眼。除了凍齡的部分,成為一個煩惱無法融入社會膽小的家庭主婦,那些要給瞧不起的他們好看的霸氣已經煙消雲散,再一次的打不贏又加入了,就是這樣的膽小的我。

但是我不是一個會後悔的人,我不後悔我做得任何決定,但我惋惜浪費的時間。
我只要對每件事都在堅持一點的話,宇宙是不是就不會一直給我領去其他的目的地。

很多事情放不下的,就先帶著走吧。

-10072022


CC BY-NC-ND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