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书
很多次她梦见和年轻的渔夫出海,
在搁浅的渔船上,探索对方身体
最险峻的一半,鱼叉下闪动的波光
让她睁开又闭上眼睛。如今她身体的
各个边陲已接近叛乱,她的坏习惯,
她年轻时嗜甜的爱好,让叛军有机
可乘,她的内陆,她党性最强的
子民,也岌岌可危,意识形态敌
不过崩市的楼盘。她不再随意更改
住所的地址,她的白床单,白被罩,
白色的窗帘,有阳光清洗过死亡的
味道。她坦然地接受,叛军的最后
通牒里留给她不多的时日,整理好
面容后独自走上了阁楼。等叛军
赶到她最后的住所,房间空荡荡的,
像一个失声的接线员,只留下几张
计划经济时代开拓疆域的父辈们
面黄肌瘦的照片,他们骑车划过
漆黑的田野,照亮: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