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文集-172】抗日戰爭時期的回憶—鄂西作戰— (黃埔十四期一總隊 砲科 黃世益)
民國廿六年(1937),七七蘆溝橋事變,日本帝國主義悍然發動侵華戰爭。我國政府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向世界莊嚴宣告和平絕望,犧牲已到最後關頭。被迫拿起武器向日本帝國主義宣戰了,揭開了長達八年抗戰的序幕。
由於我軍實力暫時處於劣勢,華北與華東戰場失利,大小城鎮相繼淪陷,但抗戰情緒依舊高漲,千萬青年流亡到華中心臟——武漢。我們這一批是民國廿六年(1937)十一月匯集在武昌,組成十四期一總隊抗日戰鬥集體。我們共同心聲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我們唯一願望收復失地,建設一個統一的中國。前線戰事吃緊,軍校決定遷入四川。十四·一 戰鬥集體從武漢經長沙,常德四千多里的長途跋涉,繞道貴州進入四川銅梁安居鎮,同學們自知肩負的使命,人人自覺的勤學苦練。民國廿七年(1938)底,學習結業,服從命令奔赴戰場。我被分到十八軍司令部參謀處任參謀,到民國廿九年(1940)中日戰爭已進入第四個年頭,日寇感到戰線過長,腹背受擊,處處挨打,於是日寇採取速戰速決的戰略方針。在華中戰場上,意圖攻佔襄樊,南下奪取宜昌,乘勝沿長江西進,搶奪重慶,一舉佔領整個中國。民國廿九年六月,日寇決策者按既定計畫行動了,調兵遣將集中它的優勢兵力,猛撲襄樊。我軍奮起反擊,戰鬥異常激烈,傷亡慘重。張自忠將軍帶領敢死隊,猛擊來犯之敵,終因眾寡懸殊,壯烈犧牲,襄樊淪陷。日寇迅速揮戈指向宜昌,情況緊急,十八軍奉令克日出川,迎擊南下之敵。只因蜀道難,我先遣部隊從水路趕往宜昌之際,日軍在飛機掩護下,沿襄宜公路進犯,來勢兇猛,宜昌山河陷落,當我軍陸續趕到後,與日寇展開了生死搏鬥,戰鬥悲壯激烈,戰火燃遍城鄉,硝煙彌漫大地,將士血濺山河,蒼天黯然無色。在我強大的攻勢下,日寇龜縮到城內。
入秋以後,為打擊日寇囂張氣焰,進行一次反攻,調來野砲連,命令歸十八軍指揮,司令部指派我做戰鬥前佈署,擔任反攻部隊是199師,我同宋瑞珂師長親臨陣地前沿,觀測敵軍據點和砲兵陣地位置,回到砲兵連與連排長研究作戰計劃,首先察看地形,選擇跑位和觀測所,然後進行測繪,確定所要射擊目標的方向角和射程,為防範敵機掃射轟炸,決定天黑前發動攻擊。夕陽西下了,預定反攻時刻來到,我命令開跑,首先砲轟敵軍各個據點。立刻得到前線來電話說砲彈命中敵人工事,打得非常好!要求加強火力,我立即命令四門野砲齊發,我方砲彈爆炸聲,鼓舞了士氣,隱隱聽到衝殺聲。我知道開始白刃戰了。唯恐砲彈破片危害自己,我命令轉移目標,對敵軍砲兵陣地射擊。頃刻間敵砲予以還擊,砲彈如雨點般的落在我陣地和觀測所的周圍,刺耳的彈頭音與震耳欲聾的砲彈爆炸聲不絕於耳!我們毫不示弱,加倍還擊,砲戰兩個多小時,由於天黑觀測困難,雙方停止了射擊。事後得知前線攻陷的據點,有的為我所控制;有的得而後失,可是第二天日寇瘋狂的進行報復,出動大批飛機輪番轟炸,在我陣地上俯衝投彈,一次又一次。這些我軍早已司空見慣,不足畏懼。
民國卅年(1941),十八軍司令部成立直屬平射砲營。我任第一連連長。我連奉命封鎖西陵峽口,堵截日寇從長江西犯,自知責任重大,百倍提高警惕,敵人賊心不死,時刻有亡我之心,不時用山野砲轟擊我陣地,敵機也經常臨空盤旋,蠢蠢欲動。民國卅一年(1942)春,正是長江枯水季節,一日中午,發現江面一束稻草緩緩逆流而上,我連士兵感到奇特,注視變化,同時做好應變準備,砲口隨草堆移動而移動。當流到我陣地附近停止,突然草中冒出類似剪形鏡,不停地晃動,對我峽口兩岸窺探。我判定是敵潛艇活動,我命令開跑,接連發射五發,同時機槍也對準掃射,之間草堆翻了股浪花,偽裝物草堆隨水東流了。從此敵人知我軍戒備森嚴,沿江西進地幻想破滅了。華中戰場上,敵我形成對峙局面。民國卅二年(1943)春,調我到司令部軍務處,主管人事及兵員撥補。第二年六月,我要求離職升學,得到批准。民國卅四(1945)年五月,德國法西斯投降了。八月,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日本帝國主義,舉起白旗也投降了。大快人心的消息傳播到哪裡,哪裡就是狂呼,鞭炮齊鳴,一片歡勝!那時我正在國立湖北師範學院學習,我也揮動雙臂高呼勝利萬歲!我非常興奮,興奮的徹夜不眠!我想到很多,思緒萬千,當年投筆從戎的情景,一幕又一幕的閃過我的眼簾,我想到我戰鬥過的宜昌,更想到長江三峽,西陵峽以西大片山河,未遭日寇鐵蹄蹂躪,山勢依舊巍然屹立!
今天在這片淨土上,建設三峽攔河壩,建設者們應該感到驕傲,我中華民族英勇偉大,不可欺侮的!有誰膽敢在我中華民族頭上動槍舞刀,只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無有好下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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