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日记2020.02.22.

跟堂姐聊天。我说，每天狂看新闻，昨天也忍不住去超市囤了一些可以久放的物资；可惜家里冰箱没有冷冻，无法囤肉，如果真要禁足在家，只能靠吃豆腐了。堂姐说，我们这买不到豆腐，一个多月没吃豆制品了；不过，有黄豆绿豆，每天做豆浆或绿豆沙。今天是相对平静的一天，但感觉更像是人为用被窝捂住了风暴。

读到方方昨天的日记里写到：“昨天（2月20日）的数据，新增病人断崖式下跌，曾引发民众大讨论。我的医生朋友已经告诉了我，这是算法不同导致。修改算法，无非数字上好看点。但让人意外的是，今天官方便及时纠正了这种新算法。”前面写的都是对的，到最后一句完全写错——官方并没有纠正算法，官方做的是同时做了两个操作：1.改算法（确诊口径改小）；2.对当天的新增人数核减（相当于把“增加人数”改换成了“净增加人数”）。然后第二天官方义正严辞的纠正了第二个操作，决口不提第一个操作。现在大众看到剧情反转，误以为两个操作都改了。这个欲盖弥彰的神操作，看来是迷惑了包括方方在内的很多人。所谓的“纠正”，看看今天的数字：湖北单日新增631人，对比改算法之前那天（2月19日）的新增1693人，明明还是断崖式下跌啊。

算法变了，所以现在的公布数字跟20日之前公布的数字无法直接比较，这时候根据数字去说疫情如何如何毫无依据。说老实话看这些数字看的人头疼，许多民众不会自己去比较数据，而是会通过看类似于方方日记去了解走势。总之层层的误导、误解，真是气人。我今天还发现财新网多次关注“确诊”“疑似”的统计方式，具体可见《湖北核减病例风波：一道脑筋急转弯考题》一文。部分摘录如下：

“政策变动之下，湖北地市与省级通报的统计方法却对疫情判断造成干扰。这是因为，一些地区并非在确诊数据存量当中进行核减，而是当时在每日新的病例数量统计中，分批进行确诊病例核减，把核酸阴性结果的临床诊断病例，从新增病例当中减去，这甚至导致一些地方出现当日新增确诊病例出现负数。以黄冈市2月19日数据为例，当日新增确诊病例22例，临床诊断病例核减27例。湖北省卫健委在对外通报时信息披露不完整，在当日新增确诊病例中仅显示黄冈2月19日核减5例。但临床诊断病例不应与当日新增确诊数中合并计算，否则患者的新增数会小于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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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湖北核减临床诊断病例已有多次反复。在2月8日国家传染病监测系统开始增设临床诊断病例选项时，就有地市开始将临床诊断病例纳入确诊病例通报，但仅仅一天后，湖北卫健委发布通知不允许合并通报，并对8日合并通报的临床诊断病例从全省确诊病例中作出核减。数量庞大的临床诊断病例对外披露也相对迟缓，等到2月12日，湖北省再度要求将临床诊断病例并入每日新增确诊病例通报。此后核减病例现象并未停止。临床诊断病例合并通报至2月19日间，湖北每日新增确诊病例一般是当日实际新增病例减去核减病例，如湖北通报中宜昌市2月19日未通报新增病例，只公布核减16例，实际宜昌当天的情况是，19日实际新增确诊病例3例，核减临床诊断病例19例。”

依这篇报道来看，虽然“核减”的问题是在2月20日引起大众关注，但该操作是早有进行，多次发生。

今天有一则社区微信群里的“汉骂”引起网民关注。一位居民因为社区缺乏作为且不满意工作人员的态度而发了一顿脾气，顺便还提到在中百超市团购必须要买套餐不合理，“我们买一袋米就要买什么草纸酱油买一堆”。上一次“汉骂”在全国内讨论，好像还是李娜在比赛间隙对姜山抱怨“你说的都是些屁话！”不小心被摄影机拍到在电视上直播。这次有人评价说，“汉骂”有时候是一种发泄方式，看着解气。后来立刻传出消息，中百超市被约谈，随即紧急发出通知，要求所有门店取消套餐，允许网格员或志愿者自行进店挑选，生鲜商品要单个包装称重粘贴价格。据说区委等也到了社区去了解情况。

关于封小区之后部分社区的不作为和缺乏保障民生的支持，可以看出经过这几天的磨合和民众的积极行动，情况在慢慢变化，正如豆瓣er文泽尔的团队写：“昨天发布之后，我们陆续接到三镇各地的信源消息，面对强行贩售高价低质团购食材套餐给小区居民的不良物业、黑心菜商、无作为社区，业主们已经开始陆续组织起小区守护者团队，以微信群为联络阵地，一方面联络投诉恶意乱涨价行为，一方面加速组织新的正规团购渠道，积极展开自防自救了。武汉人看到不平从来就是反抗的，自古如此。”不过，封城封小区对于不上网的人来说，可能是另一种体验。文泽尔的团队也特别写：“如果是户数比较少的老小区单元，可能不够人数的，也可以两三个楼栋一起拼团，很多物业是不愿做这件事的，这就要依靠业主自己互相联络组微信群来完成了，目前也已经有很多老小区在这样做了。必须再一次向大家发出呼吁，武汉市这么大，并不是只有会使用APP、使用微信群拼团的年轻人，很多老年人是连微信都不太懂得如何使用的，专门安装饿了么APP或者在盒马上定点抢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有困难的。大家在抢到菜、或者成功领到团购菜的同时，请不要忘记自己那些抢不到菜、买不到菜的街坊邻居，请力所能及地给他们送些菜去，放门口，敲个门，有人来了就走。”

民生方面的信息尚还有流通，消息细化到小区，而来自医院、医护人员、病人、病人家属的信息则是几乎完全封闭。比起前段时间还能听到有人抱怨方舱条件不够好（后来又变好），现在的声音全无才是更让人担心。偶尔看到的报道，都是在讲方舱里的人一起跳舞，让人联想起一股文革气息的宣传特色。方舱里有那么多人，这就是全部的信息吗？我记得前几天听“故事FM”里采访在外地被确诊的武汉人，说同隔离病房里的病友打电话超大声，跟每个亲友不断重复自己的经历，佩服他“精力旺盛”，还说有的病友每天大声唱歌，这种情况下，发现自己忍耐能力还不错——这才是“人”该有的故事呀。

豆瓣er“十块好运大王”写：“最近武汉的信息变得很少，让外面的人以为武汉的大家生活在好起来。然而没有，没有好起来。能看到的一些都是菜很贵很贵肉更贵更贵，看不上病（非冠状肺炎患者）。一切没有变好，只是杂音变少了，让外面的人以为一切好像好起来了。那些惴惴不安，生活无靠的普通人，他们是被消音的杂音。我们将来也是。”“无业游民”电台的节目2月5日的一期节目“____在瘟疫蔓延时”的嘉宾说：很多时候，zf过去的操作就是让痛苦发生在一小部分人身上，同时切断其他人去感知这个痛苦的渠道。最后这些痛苦成为都市传说，甚至不被传播和认知。可是疫病就像一个巨大隐喻，因为它具有传播性、人力无法完全控制，哪怕很“强大”的zf也无法把它限制在一小部分人身上。

最后，今天许多豆瓣er一期抗议滥用审查停用豆瓣一天，这个本来被禁言3天的号被提前解禁。引用“红胡子椿三十郎”的话：“豆瓣成为中国内地独一无二的无法被取代的网站，关键也是因为豆瓣上有一大批无法被替代的用户，是这个网站上亲爱的友邻们无法被取代，不是豆瓣不可以被取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