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
- 2012-04-13 劈柴
砍了一下午柴,坐的腰有点不舒服。
不知何故,我的腰似乎易受损伤,作久了最常出现。
中间有前同事打电话来,说她新找的公司要人,待遇尚可,问我要不要去。我说三个月内无法上班,一边解释,一边还担心身旁的母亲听出端倪。
开车回家,已经让她担了不少心,要是再知道我骑行计划,怎么得了。
- 2012-04-14 老窑塌了
老窑塌了。
早上和父亲去看,拉回来一个梯子、一个水缸、几块朽木。
父亲说1964年搬进的新窑,母亲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如果父亲所记不差,那些窑洞应该年届花甲了,和如今的人比起来尚属年轻,然而却已经油尽灯枯,走到岁月尽头了。
说起来,父亲在饭桌上还感叹:那些艰苦的日子,现在想想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父母早年的辛苦,不难想象。那个年月的中国,各种动荡。父母辛苦耕作,养育了五个子女,把四个送进大学,成为当年的一时美谈。
在那里,我第一次看见扎两只小辫穿花衬衣的大嫂、在那里,大姐用草帽为我扣住风雨中掉落核桃树吓呆了的小鸟、在那里,二姐少小离家、在那里,我把三姐用仅有的一毛钱买来的冰棍摔在脚下------
老窑后来成了母亲的禁地,因为她曾在那里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了大姐。这段往事我不曾参与,即便十三年后的今天,我也不想和家人提起。
老院已经荒芜多年,可是墙上的旧报纸、儿时的奖状还在,他们都是岁月的见证,和破败的窑洞一起,完成了使命,尘归于尘、土归于土!
- 2012-04-14 种洋芋
和父亲种一下午洋芋,不过就四五十窝,程序复杂,花了三个半小时。挖窝、撒化肥、拌土、点籽、填埋、挖沟、铺地膜、压土,四点开始,结束的时候天已擦黑,七点半了。
是真累了,连《快乐大本营》都没劲看了,洗完脚,早早上炕。
父亲一天兴致都很高,我永远无法理解他那种对劳动发自内心的热爱。平常走路颤颤巍巍,干起活来毫不含糊。我一直说歇着干吧,剩下的明天再干吧,没必要那么完美吧,他不行,非要一气干完,并且容不得瑕疵。
邻居的叔叔也是,下午在地头说儿子联系好车子和医生让他去兰州看病,他考虑半天,还是决定不去,放不下地里的活。他也七十多岁了,印象中一刻不闲,拿着退休工资,每年还种十几亩果园,不在地里,就在去地里的路上。永远破衣烂衫,舍不得吃穿。
那天去别家借东西,一位八十多岁鳏居的老人,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如今都在各顾各。老人住两间偏厦,小门小窗,纵然屋外阳光灿烂,屋子里一团黑。开着门,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炕沿上,双脚耷拉在半空,目光呆滞,看不出内容。
这之后我常想,他们这些人,恐怕是从未矫情过思考一下人生的意义罢。活着,也许就像许三观一样,只是因为活着。而劳作,也是因为还活着。
- 2012-04-15 煤油灯
昨天在老窑的山墙上看见这样一盏灯,爬满蛛网和灰尘。不知道是雄狮牌的什么盒子,盖子上钻个洞,用牙膏管卷的芯管,灯芯是棉花搓的。小时候,无论是家里用的,还是学校用的,都是这样自制的。学校的,还要好看一些,毕竟是要见人的,还有比较。冬天白日很短,早晚都要靠煤油灯照亮。放在教室会被偷,于是捧着它上学,和放学。
- 2012-04-17 《岛》
今天变天了,下了几阵小雨,有风,杏花的白色花瓣落了一地。
刚和妈妈从集上回来。房檐泄水管坏了快一年了,其实简单,可是家里只有老人,干纠结修不了。烟囱堵了、水龙头坏了,这些小事都已不在老人的能力范围。想想,真是情何以堪!
今天把去年买来五天前才开封的《岛》看完了,三点吃完午饭就趴炕上,双脚耷在炕外,一直看到六点钟。结束的时候,双脚冻得冰凉。
一家四代,围绕麻风病展开的曲折人生,并未像想象的那样惨绝人寰,反而总在逆境中给人力量和勇气。
麻风病,让我想到艾滋。也许不久的将来,艾滋病也会象当年的麻风病一样被根治,到那个时候,同志们的境遇毫无疑问也将得到很大改善。至少,怀着艾滋病偏见的人会失去这个支撑点。
- 2012-04-18 锯木头
今天我开始读《追风筝的人》了,虽然我一向不大喜欢电子书,可是从成都就带了一本纸书,而这一个月的乡居生活,没书,对我来说简直就太失色彩了,呵呵。
我猜我已经看完有一半左右了吧,下午,锯半个小时木头,看半个小时书。估计把老爷子弄郁闷了,每在我溜到车里看书的时候就自己拿起锯子锯。他从我记事起就是个见不得我们干活时嘻嘻哈哈的父亲,如今老了、病了,依然是。
这是本字里行间充满隐痛的书,也是我接触到的第一本以阿富汗为背景的书,很吸引我。写完这段话,我要继续看个把小时,希望结局不要太悲伤。我喜欢看别人的隐痛,但我不喜欢看悲剧,我希望每个对这世界心怀戒备的孩纸最终都能得到救赎!
- 2012-04-20 县城
我拿了镢头准备去挖地的,一看手机网络信号显示3G,赶紧把pad拿出来坐车里上会儿网。中国联通,上网要碰运气。有一天下午,在地里砍柴,也是一下午3G,窃喜,以为外面的空旷地带会有稳定3G信号呢。结果,事实证明那还是段誉的六脉神剑,没准儿。
今天又去县城了,连续三天。前天去办保险,手续没全,昨天保险办了,其他事全没办,和同学喝了一下午酒。今天,终于该办的都办了,在澡堂里洗了个澡,买了个书。澡堂是江苏人开的,搓澡的师傅说的。
县城的书店很小,书也很少,能让我眼前一亮的更是少的可怜,最后勉强带回来两本:《第九个寡妇》、《过河入林》。前一本是想起了上绿老师 ,后一本想起了海明威。书店里面少人问津,外面倒是热闹,光卦摊就摆了三个,还有个移动的。见此情景,不禁哑然失笑,科学、迷信,这组合,多奇妙!
突然就觉得,原谅昨天下午在席间说中国食品问题是因为道德沦丧,和法律没关系,以及说三十多岁不结婚的人,可能有点变态的那位局长同学了。他的见识,又能从哪里来呢!
- 2012-04-21 种瓜
打雷了,阳光还灿烂,半边天也还很蓝。
刚刚和老爷子种了十来株西瓜,如果雨能下来,也算得一场及时雨了。
榆钱并没有什么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喜欢吃这东西。直接从树枝上捋下来,洗也不洗,就往嘴里送。可能那时候要求低,只要不难吃的东西,都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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