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2.26 的 Openground　在最後一夜回望這場空間實驗》

深水埗大南街 198 號。門外不少人在拍照留念，從玻璃窗望進去，店內擠滿人。有人在看書，有人在喝咖啡，也有人在選購貨品。有常客說，這兒平常很靜，甚至與附近的 cafe 相比，「我估得佢哋係靜。」在這兒度過六年多的 Openground，正式結業的這一天，很熱鬧。

結業日的晚上，Openground 仍繼續「本業」。題為「Gradshow」的展覽，由 2 月 3 日起，連續 24 日舉行，一直到最後一夜。他們邀請了過去曾合作過的 35 位設計師，把昔年的畢業作、或是入行初期的作品等等…以一組兩件的形式，與今日的新作一起展出。例如 Leumas To 的作品《十年後的一紙 N 樣》，當年邀請了 36 位獨立音樂人、設計師、填詞人或傳媒人等，寫下對不同事物的想法，今日再找來同樣的 36 人，記下十年的轉變。

從新舊作品比對，可以看出設計師的藝術歷程，也能察覺時間流逝下的環境轉變。

Gradshow 的最後一天，也是 Openground 畢業的日子，晚上便由創辦人 Keith 主持，拍賣店內的不同「家當」。Keith 先是忍住哽咽，發表閉幕致辭，「run 咗 11 年，覺得有啲嘢做到，最後都係有啲遺憾啦。」他直言結業因經營困難，短期內都不會再經營新的空間。

創辦人 Keith：如果你再見到呢啲地方 用你哋嘅資源等佢唔好咁快消失

但 Keith 說，在這裏也看見了可能性，亦見到其他人建立不同地方，「如果你再見到呢啲地方，請你多多支持佢，用你嘅行動，用你哋嘅資源，等佢唔好咁快消失。」隨後便邀請了友店，亦在倒數營業日子的「合舍」店主王天仁敲響「喪鐘」，開始「執笠大典」。

叫賣聲此起彼落，客人在爭奪海報和店內的 menu，Alison、Spy 和 Shuki 則在店舖的單據上，用油性筆畫下拍賣情況。三人都喜歡藝術，也常抽空來看展，Shuki 說，自己數年前被這兒舒適的共享空間吸引，「呢度好 welcome 啲人嚟做嘢」，也藉著店內的書、廣告設計、字體設計等，認識到不同的藝術家。

Alison 說，在這個地方看到容許藝術家發言、推廣的空間。她也提到，雖然已是最後一天營業，但仍然有不少客人到來，認為日後還會有不同的可能性，「有好多嘅人，有更多唔同嘅可能性。有咗呢個概念，其他（地方）會仿照佢咁樣開，我覺得係極度有可能。」Spy 則表示，Openground 啟發了不同人去嘗試、創造，即使結業，仍然會在人們的記憶中留下種子。

建築系學生因教授建議到訪 體驗以咖啡店營造公共空間

「呢區而家都有好多 Cafe，但唔係靜…我估係得佢哋係靜，靜到好似自修室咁。」在附近開設工作室的設計師 Ainsley 笑說。同行的另一位設計師 Jan 也憶述在這兒經歷過的片段，像是咖啡師沖出微暖不燙口的 Americano、買布路過入內歇歇，與店員聊上一兩小時……「講兩句互相 update 吓最近點樣…見到呢度嘅人慢慢成長。」

正修讀建築系的 Fex，這天是初次到訪。Fex 説她的教授有講解過 Openground 的空間運用，如何把咖啡室、商店和展覽都放在同一空間內運作，著同學有空可以去看看。親身到訪後，她感受到咖啡店亦能具有展覽和公共空間等意義，「你見樓下有好多人做緊自己嘢，雖然個環境係好細…係叫做畀大家有個 space 去停落嚟。」

曾在此欣賞表演的樂隊亦不復見 客人：有嘅時候都好好把握

「我睇返個 Cassette（錄音帶）就諗返⋯嗰日表演真係一個好好嘅回憶，都留住好多美好嘅時光係度，好多謝呢度個搞手。」Louis 自大學起便在 Commonroom（Openground 前身）觀展，說到印象最深刻的，是樂隊「新青年理髮廳」的表演。當時樂隊的作品以實體錄音帶形式發售。如今樂隊已不見再運作，從成員的 IG，也可見他們部分人已離港，各散東西。

曾經喜歡的樂隊再見無期，連當日的表演場地亦將結業，使 Louis 特意再來逛逛，「今日係佢哋最後一日…越來越明白就係，唔好等啲嘢冇先嚟珍惜，喺佢有嘅時候都好好把握，活在當下，去支持。」

Louis 說，這裏承載了他的大學歲月，在這裹看過靜態或沉浸式等各類型的展覽，也試過窩在這兒寫功課，到工作後，便在這批改學生的作文。按他的說法是，Openground 見證了自己的成長。

「可能性」與「成長」，都從不同的客人口中提到。也是 Openground 六年來承載的價值。

撰文、攝影：張慕瑾

編輯：劉偉程

原文早前刊於留下書舍 Facebook, Instagram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