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妳,11年前的自己|生活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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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善感了,當時的我站在樓梯上,望著自身與地面之間的差距,霎時距離變得遙遠,心底情緒莫名。

如果可以,我們應該一起去看日暮、聽潮汐,不必多麼湛彩的景色,像這樣淡淡的就好,它輕輕地熨貼在我們心中,就像我們也不敢稍稍打擾了它的自在,之後,黑夜降臨,深深地將我們擁抱......

2012年的墾丁,一個人的旅行

那年決定離職後,便立即安排到墾丁旅行。我對海的眷戀更勝於山,浪潮推擠彼此,最終拍打上岸,那聲音就像耳底傳來的聲音--血液在血管裡沖刷的聲音。

民宿主人見到單獨旅行的我,感到些許疑惑和詫異,認為旅行出遊不多是有伴才好玩?偏偏對我來說,一個人省事又省心,著實自在多了。

住墾丁期間,無論晝夜,屋主總會把客廳的三盞地燈都點上,整棟房子只有我一個人住,想替他省電的我問:可不可以只留一盞? 他說:留著吧!這樣晚上回家,妳才看得見。 這讓我想起,夜裡等門時,留一盞燈,小小的、昏黃的微光,因為黑暗,所以映進心底的暖,更暖。

2012年的墾丁,一個人的旅行

在墾丁待了六天五夜,要不是有其他事需要處理,應該待上更長時間才是。短期旅行其實沒辦法處理我在職場累積下來的壓力、情緒和焦慮。

依然記得,更早之前的工作離職後,便到澳洲待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第一個月是全然空檔;但人卻焦慮不已,沒有事情忙,卻讓自己變得更慌亂。後來幾年,我才聽到一種說法,如果是在高壓之下工作,要舒緩壓力的方式,就是找另一項高壓的活動,才能平衡並達到減壓效果。依照我當時的情況,大概花了三、四個月平反,才得以進入正常人的日常生活模式和頻率。

2012年的墾丁,一個人的旅行。Gouda cheese & Baguette & Compote de Tomates et Prunes

我喜歡帶廚房的居所,Resort這類型的旅店。恰巧民宿主人願意讓我使用廚房,只要收拾善後、恢復原狀即可。

因為沒有白酒,所以改用梅乾醃漬番茄,早餐就搭著法國長棍麵包和Gouda Cheese抹醬一起吃。我喜歡可以做早餐並且悠閒用餐的生活模式。但這輩子,除了在澳洲的時間外,就只有待墾丁的那幾天實現了我的生活夢想。

那年住的民宿已經關閉,民宿主人另闢新點。我記得當時的民宿有小小的樓中樓,安排得像船屋一樣的上下層。也許是善感了,當時的我站在樓梯上,望著自身與地面之間的差距,霎時距離變得遙遠,心底情緒莫名。

2012年的墾丁,一個人的旅行

翻開《當生命落陷時,When things fall apart: heart advice for difficult times》--Pema Chödrön寫的這本書,裡頭剛好這麼寫著:『生命就像這樣,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有的事我們稱作好事,有的事我們稱作壞事,但是到底好不好,其實我們並不知道。

世界崩解了,我們站在不明狀況的邊緣。這時我們每一個人的考驗就是能否待在這個邊陲地帶,而不去具體地認定什麼東西。精神旅程非關天國,也不是要達到某個美妙的地方。事實上,我們就是因為如此看待事物,才會這麼痛苦。』

去墾丁前,我將近20年來的所有文字與記憶,刊登的、沒刊登的,公開的、只寫給自己看的,全都躺在碎紙堆裡了,一袋袋堆在房裡、陽台、還有進了回收車。那些開心的、不開心的、平靜的、激動的、無奈的,還有無解困惑的,看了依舊會令人沈默,如果記憶是仰賴文字以牽動心緒,那麼,這些曾被記錄,卻很少被想起的二三事,就只是單純地留在發生的時點吧!而被寫下攜帶至今的記憶,就別見了。記憶原來也有重量的,沈甸甸的;但靈魂的重量只有 21 公克,想飛的人,應該要學會放手。

11年後,回頭看當時的自己,以及走過來的這些年頭,我才明白,真正的歷練,當時才剛正式揭幕。

然而,許多事情,你能做的也只是準備好自己,然後,等待,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就像衝浪手划著長板來到海中央,載浮載沈,只是為了守候一道,可以共舞、如萬馬奔騰的浪管;然而,也不是每個衝浪手都可以抓住這樣的機會,因為那一瞬間,你錯過了,便回不來了。不必追,因為它不會等你......

2012年的墾丁,一個人的旅行,佳樂水,墾丁

海有一種魔力,可以帶出隱藏的情緒,就著海風、蒼穹、沙沙的浪潮聲,將那些情緒吸附而去,完成一趟洗禮。不管在澳洲或者墾丁,我都記得一個人坐在海邊,吹著海風,望著無垠的天際線,茫然的自己,卻又清醒得不行,為那些翻滾的情緒,時而激動、時而憂鬱,最終又歸回平靜,像是融入世界,與一切同在,人就踏實了起來。前方似乎又露出了光明。

2012年的墾丁,一個人的旅行

在墾丁的那些天,除了替三個非營利組織處理譯稿外,有空的時間,我都開著車子到處兜走,看到了喜愛的海岸便停下,或坐或站在沙灘上,靜靜地看海,直到日暮夜黑才起身離開覓食。晚上則留些時間研讀瑜珈教師考試的相關科目。

出遊期間,其實身邊也是帶著牌卡的。當時的自己想著就如吉普賽人一樣遊走,真正有緣的人就能聊上一聊;但事實證明,那時的我更傾向自己一個人待著。

寫著寫著,有了想哭的感覺,是水逆才讓人如此放肆回顧又善感嗎?如果當時的我會拿起牌卡詢問11年後的現在的我任何問題,我只想跟她說:「要照顧好自己,不管親疏愛憎之人如何對待你,即便是誤解、狠狠傷了你,都要把自已照顧好。多曬太陽、三餐正常。對於自身發生的那些不可思議又無法解釋的事,都以平常心對待。沒有人能代替你;但一路上還是會有偶爾扶你一把的人。我永遠愛妳,同時也很抱歉,我到現在才懂得要好好愛妳。」

2021年的墾丁,一個人的旅行

至此,一個微小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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