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迪·艾伦:我狂热地痴迷魔术,因此成了一名业余魔术师
写在前面:练笔做一些翻译,译作来自伍迪·艾伦自传《凭空而来》(Apropos of Nothing)。尽管最近看了HBO纪录片Allen v. Farrow之后,笔者对伍迪·艾伦的印象已彻底改观。但这本书仍不失为一本伍迪·艾伦式絮絮叨叨、神经兮兮,但又幽默风趣的作品,还是按原计划译出。本书版权属于原作者,欢迎指正。
作者:Woody Allen
译者:Juno
父亲和母亲是怎么看对眼的,跟暗物质一样是个谜,他们俩简直像汉娜·阿伦特和内森·底特律在一起一样不般配。除了希特勒和我的成绩单,他们从未达成过共识。神奇的是,尽管吵吵闹闹了一辈子,他们的婚姻竟然维持了70年之久,可能是为了互相报复。他们在以自己的方式在相爱,其中的奥秘,也许只有婆罗洲几个野蛮部落才懂。
平心而论,母亲妮蒂·切丽是个好女人:聪明勤奋、虔诚善良、举止得体,为家庭牺牲自我。但实话实说,母亲确实长得不太好看。很多年后,我跟别人说母亲长得像喜剧演员劳乔·马克思 (Groucho Marx),大家还以为是开玩笑。
母亲活了九十六岁,在临终前几年,她得了老年痴呆症。尽管有点神志不清,她还是没有忘记发牢骚,她把这项技艺练成了艺术。
父亲九十多岁的时候,依旧精神矍铄。从来没有烦恼可以打扰他的清梦,还有他的散步时光。他的人生哲学是:没有健康,就没有一切。这句话跟签语饼的签语一样简洁,却比其他艰深的哲学更深刻。
父亲一直保持健康,还老向人吹嘘说,“我没有任何烦恼。”
“你太蠢了,所以才没有烦恼。”母亲总会适时在一旁耐心解释。
母亲有五个姐妹,一个比一个相貌平平,但母亲是她们中长得最普通的。弗洛伊德的恋母情结认为,男人下意识里都想杀父娶母,这个理论在母亲身上肯定要碰壁了。
令人难过的是,尽管母亲是一位更好的家长——更负责任、更成熟、为人正直,但几乎所有人都更喜欢父亲,包括我在内。父亲没有那么强的道德感,甚至在外面拈花惹草,但他很讨人喜欢。而母亲却总是一板一眼的,一点也不通情达理。
但母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她在花店当会计,赚钱养家,煮饭、做家务,支付各种账单,给捕鼠器放上新鲜的奶酪。父亲偷偷剥下这块奶酪很多次,趁我睡觉的时候,塞进我的口袋。很多时候,他连一块奶酪都买不起。
那些年,父亲赌博偶尔赚了大钱,我们也能过上相当滋润的日子。父亲每天都要出门赌钱,就像做宗教仪式一样风雨无阻。不管揣着一美元还是一百美元,他总要花个精光才回家。钱都花在什么地方呢?买衣服和其他生活“必需品”,比如可以用来和朋友开玩笑的整蛊高尔夫球。
父亲也在我和妹妹拉蒂身上花钱。他就跟祖父宠他一样,宠溺我和妹妹。比如,有一阵子,父亲晚上在包厘街当服务员,这份工只有小费,没有薪水。但我每天早上起床,总能在床头柜上找到五美元,这对当时还是高中生的我来说,可是一笔“巨款”。我身边的朋友,一周的零用钱只有五十美分,最多一美元,但我一天竟然就有五美元?这么多钱,我能用来干嘛?除了买吃的、存进银行,我还拿去玩骰子,买魔术道具。
我狂热地痴迷魔术,因此成了一名业余魔术师。我喜欢跟独处有关的一切,比如练习魔术手法、吹小号和写作,这可以让我避免跟别人打交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容易信任旁人。这很奇怪,因为我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大家庭中长大的,亲戚们对我都很好。
或许我天生就是一个厌人精吧?我只想静静地坐在一旁,练习假洗假切、底部滑牌、硬币移动、掌中藏物。不得不说,我在变魔术这一行还小有成就。我从父亲身上学会了怎么当老千,既然我能从帽子里变出兔子,为何不用魔术挣点小钱呢?于是,我切牌洗牌发牌,傻乎乎的玩伴毫无戒心,乖乖把零用钱都送进我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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