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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會彈琴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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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isense】:不管是哪裡人,大家都是地球人

一隻會彈琴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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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以前在大學發生的一些事情,現在想起突然會會心一笑呢,阿彌陀佛(被打)~
想到最近因看了古裝劇,有感而發畫了一張禪繞畫,覺得很符合這篇文章的心境。

故事是這樣的,就跟其他童話故事一樣,用俗濫的字句來開頭。

***

很久很久以前……在離首都很遠很遠很遠,遠到不行的鄉鎮上,一名長相普通、穿著普通、性格普通的平庸村姑誕生了。某年的九月份,秋高氣爽、風和日麗的日子裡,這位村姑即將踏出待了十八年的家鄉,準備上京趕考(欸,不是,筆誤),是準備離開家鄉念大學。

就這樣一名村姑離開舒適圈,準備接受來自不同縣市同學的文化大洗禮。記得,當時住在大概約五坪大一點點的四人房校舍,覺得自己像住在監獄裡的囚犯的女子,當晚睡在上鋪時,就默默想著家鄉那廣大自在的土地和房間,村姑不知不覺眼角多了顆淚珠。

而這四年的大學生涯,村姑經歷許多不同文化價值觀的衝擊和讚嘆。某天星期五午後,還是位大一新生的村姑,正準備在校內搭市區公車到市區火車站,乘車返鄉時;這時班上一名住在台北的男同學也正在等候校車回校外宿舍。

村姑常常在公車亭碰到這名男同學在等校車,即便兩人在班上毫無交集,但多少狹路相逢時(?),還是會禮貌點點頭,說上幾句話。

而那天午後,那名一向沉默寡言不喜歡團體活動的男同學突然問起村姑來:「對了,每次都看妳搭市區公車回家,妳是哪裡人呢?」

「屏東人喔。」村姑禮貌微笑地說。

此刻,男同學微微笑了笑說:「我還以為妳也是台北人。」

「哇,為什麼啊?」村姑第一次聽見人家說她是台北人時,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內心覺得自己的價值好像抬高一點。當時在村姑的高中同學眼中,台北就是一個充滿文化氣息、消費娛樂、資訊科技進步的城市;許多女孩、男孩都爭相恐後地想考上台北的大學,去體驗一下所謂的「現代化的多元城市」生活。

唯獨那位村姑,北部大學一律不報考,只因性格喜歡清靜、隨意自在,不喜歡舟車勞頓和擁擠熱鬧所帶來的束縛感和疲累感。單純覺得大城市的生活不適合她,是適合旅遊、觀光的短暫停留,但不適合長期生活。

故事回到那名男同學身上,他回說:「嗯,為什麼喔,就整體氣質吧。不過,話說,屏東和台北妳覺得哪裡不一樣呢?」

「嗯,就地理位置不一樣吧,一個北、一個南,這樣。」在說完這句話的同時,村姑要搭的市區公車來了,還來不及聽到他的回復,就急忙坐上公車和他道別了。

從此,那名男同學每天中午都叫住在校內的村姑幫他多買一份學校的火雞肉便當(真的超好吃又便宜的說,當時我每天中午都買),因為他中午還要去做勞動教育掃校園。也因為這樣,村姑每次拿著兩份火雞肉便當進下堂必修課的教室準備吃午餐時,當她一手交便當給那個男生一手拿錢回到自己座位時,都被其他女生閒言閒語。(唉,人家當時有解釋了,還是被冷暴力排擠,而且帶頭的還是和自己同鄉的女孩)

***

後來,村姑上大三學會騎摩托車了,決定搬到校外宿舍的兩人房,空間更大更舒適。

室友是一名大一新生哲學系的女孩,來自台北。她活潑開朗,第一天就和村姑成為好朋友,熱情地問著好多問題,最後那位學妹說:「學姊你們南部人,都好善良親切喔,我喜歡和你們相處,不像我班上有些女同學……」學妹開始碎碎念起來班上女同學排擠她的事。

學妹常常會帶著和男友出去玩買回來的伴手禮給這位村姑,這位村姑也常常負責清掃寢室的整潔,有時候會從屏東多帶一些新鮮的水果給學妹吃。

學妹有時會說道:「自己雖然生長在台北,但住在比較郊外的地方,的確很不喜歡在大城市那種冷漠感,很羨慕村姑從小生長在鄉下的環境。但說真的,在台北真的很容易看到多元化的服裝打扮欸……」學妹興奮地滔滔不絕說著看到某位藝人在捷運裡的事。

這名村姑聽著聽著也很興奮,因為那打開了她的視野。有時候為了嘗鮮,村姑鼓起勇氣剪了最新時尚流行的髮型,學妹會開心地她說著:「學姊,妳應該要染比較好看;但我覺得這短髮真適合妳!真的,比長髮還要適合。」

但每次村姑回到系上時,那名喜歡閒言閒語的同鄉女孩看到她的新髮型,就開始和班上其他女生說一些奇怪的話;最後傳到她耳中的,還是另一個同鄉女同學告訴她的。

「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明明都是同系又同鄉,為何如此苦苦相逼,不饒人呢?」村姑每次聽到這些八卦,都在內心默默嘆了嘆。但也不想破壞班上團體的和諧,什麼也沒說的,就默默放在心中。

但,奇蹟似的,在畢業典禮前幾天的上課天,班上的同學們,突然對村姑非常好;就好像是科學家,突然在夜晚的眾多星空中,找到一顆默默獨自散發奇特光芒的星體。

這位村姑瞬間從乏人問津變成班上寵兒,到處被同學邀來合照、一起玩桌遊,一起打打鬧鬧、開開心心的大笑起來。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同學默默把村姑的善意看在眼裡。雖然她沒有隸屬班上任何小團體,總是一個人選修通識課,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在圖書館看書;但對大家都友善,每次都是問功課和做報告的最好工具人。在當上系會幹部時,還被開玩笑地說村姑就是日本的阿信。

此時的村姑,熱淚盈眶(當然是偷偷回宿舍擦下淚水,要不然公眾流淚太矯情了),那天她終於明白了,原來大家還是愛她的,不會因為她內向不擅言語,因為住鄉下不懂「星巴克」和其他連鎖店是什麼的村姑就排擠她,只是平常被一些流言蜚語所圍繞著,所以不敢公然太接近。但私底下,村姑收過班上很多人的聖誕卡和禮物,還有善意的幫忙。

至於那位同鄉女孩嘛,大家都是地球人,最後她就主動和解了,村姑也很開心地和她一起合照,大家又變成一開始還是大一新鮮人時,那種剛認識的友好狀態了,從此過得幸福快樂的生活(?)


最後想反省自己一下,在打這篇文章時,想起古人一句話說得好:「人生若如初相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似乎有所領悟又好像沒有領悟,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關係了。

總之,很多年輕時的事情,回過頭看,覺得自己當時也許也存在著對某些事情的意識形態,而不自知;又加上自己總是喜歡躲在自己的世界裡遨遊,不喜社交,才會引發那位女孩的不滿和偏見。不過,最後咱們兩排除了對各自的成見後,也是可喜可賀了。

當然現在我也還在努力學習,對任何事情要公平公正看待,不要帶著某種偏見,要努力從中找出美好和獨特的一面;但說真的,好難,有時候,就是會不小心對自己喜愛的事物忍不住讚賞;對不喜歡的則忍不住想評判,覺得能悟道成佛、成神,或達到「禪」的境界的人,真的都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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