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關燈後

萌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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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鍵盤上敲出的不是字,是惡意。

這種惡意是能殺人的,而且相當刺激。

第壹次運用這種能力,是在我壹個非常討厭的網絡寫手身上,那寫手筆名叫做「西西柚」,他的文章惡俗又矯情,居然還能收割到壹批粉絲,隨意編造的幾個段子,幾分鐘就能沖上熱榜,這讓我非常不爽。

於是我在他文章下面留言:「天天編造段子嘩眾取寵有意思嗎?」

那小子看出我的挑釁,居然回應了我:「天天在文章下面酸來酸去有意思嗎?」

我回復:「妳還好意思稱自己是作家,看妳寫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偏偏還有壹些沒經歷過市面的小孩子給妳點贊,妳他媽不會害臊嗎?」

他很快回復了壹條:「我看那些噴子,該去腦科治治,說我寫的垃圾,妳來壹個試試。」

很快,他的這條留言有了大量點贊,他的壹些腦殘粉也來嘲諷我,說我是個酸狗,說我嫉妒他,說我在現實中是個廢物在網上找存在感來了。

嫉妒?找存在感?

我大腦嗡嗡作響,壹種類似被烙鐵灼燒的感覺印在額頭上,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發燙,我用拳頭錘了幾拳書桌,流出的血也無法讓我恢復理智。

我打了很多臟話,但都被系統刪掉,可能是因為違禁詞的緣故。

我揉了揉血紅的眼睛,打下壹行字:「妳牛逼什麽?妳遲早會死得很難看。」

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想得都是那小子在電腦對面趾高氣昂的模樣,是面帶不屑的嘲笑,還是毫無表情的鄙夷呢?

我從未這麽憎惡壹個人,說到底,他又算個什麽東西呢?

我沒能想到,第二天壹早我就在電視上看到了關於他的新聞,新聞播報員對著鏡頭念著:「今日早上九點鐘左右,壹名男性屍體被發現家中,據悉,該男子是壹名小有名氣的網絡作家,筆名叫做『西西柚』,他身中數十刀,最後被割喉而死。值得壹提的是,他臨死前正在寫壹本小說,名字叫做……」

那壹刻,我感到無比的暢快,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就像妳憋了好幾個小時的尿,終於在路邊找到廁所,解開褲子的壹瞬間。

當然,當時我沒有把那小子的死和自己的行為聯系起來。

我想的是,垃圾人終於遭到了天譴。

只不過後來的事情,慢慢超乎我的認知。

2

大概過了壹星期,我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看著網絡直播,壹個女主播穿著類似情趣制服的衣服對著觀眾搔首弄姿,五音不全地唱完壹首歌,壹會兒淫笑壹會兒浪叫,有幾個傻大款給她打賞禮物,她嬌滴滴地對著麥克風說道:「謝謝張總老公,謝謝李總爸爸,愛妳們麽麽噠……」

這幅畫面讓我惡心,忍不住發了壹條彈幕:「就這種野雞貨色,不知道妳們在舔什麽。」

那女主播估計是看到了這條彈幕,臉色僵硬了幾秒,隨後說道:「不喜歡看我直播的朋友出門右轉,不要在直播間裏發壹些無聊的彈幕。」

我接著發了壹條:「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敢做不敢當啊?」

那女主播臉上露出怒意,對著屏幕笑嘻嘻地說:「本直播間不對民工開放,麻煩管理員把那些屌絲關進小黑屋。」

民工?屌絲?

我還想打字,但系統提示我已經被禁言,那個女主播又接著唱了壹首歌,繼續在那些傻大款面前賣騷,看著禮物榜節節升高,她明顯興奮了,故意拉低自己領口的衣服,還說了句:「謝謝各位哥哥,剛剛我被那個屌絲氣到了,唱得有點走音,現在再給妳們唱壹首……」

那種灼燒感又出現在我的額頭上,我幾乎無法思考,只是瘋狂的打字,想讓這個賤女人難堪,但是系統壹次次提醒我無法發言,我氣得發抖,哆哆嗦嗦點燃壹根煙,抽完煙的時候,想到壹個絕佳的主意。

我在那個直播平臺充了五百塊錢,買了壹個直播禮物,隨後把自己的 ID 改成「女主播今晚必遭殃」。

當我把那個禮物送出去的時候,直播間響起壹陣音效,屏幕上方飄著幾個大字。

「女主播今晚必遭殃送給主播茵茵壹個愛心火箭,大家快來圍觀吧。」

那個女主播很明顯被氣到了,眼眶都有點紅,不過她很快恢復從容,面帶挑釁地說了句:「謝謝屌絲朋友的禮物,在工地搬磚也不容易,還是要量力而行哦。」

隨後,那些土大款瘋狂送禮物,好像是為了示好壹般,也紛紛把自己的 ID 改了。

「茵茵最漂亮了送給主播茵茵壹個愛心超跑。」

「茵茵別不開心哦送給主播茵茵十個愛心糖果。」

「茵茵別理傻逼送給主播茵茵壹百個愛心氣球。」

……

我幹!

我把手機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手機屏幕閃了兩下,陷入徹底的黑暗。

這世界沒救了,我在心裏惡狠狠地詛咒那個賣騷女,希望她死無全屍。

3

過了壹天,當紅女主播被入室奸殺的新聞沖上熱搜,當我點開新聞圖片的時候,渾身都顫栗起來。

淩晨三點,那個女主播剛剛直播完,準備洗澡睡覺的時候,家裏門被撬開,兩個有入獄記錄的小偷溜進她家。女主播剛洗完澡衣衫不整的從衛生間出來,被眼前出現的兩個陌生男人嚇得大叫,那兩個小偷害怕被別人發現,把女主播打昏,搜光了她房子裏值錢的東西,後來又見色起意,兩個人合夥強奸了她,女主播中途醒來威脅小偷,說她壹定會報警,兩個小偷起了殺心把她勒死,趁著夜色逃走。

只過了八小時,警察就鎖定犯罪嫌疑人,把那兩個殺人犯逮捕歸案。

打著馬賽克的女主播屍體,和血跡斑斑的犯罪現場圖片,讓我湧起高額度的亢奮。

真的有那麽巧的事情嗎?

還是說,我有壹種超能力,可以讓我憎惡的人死去?

我迫不及待的打開電腦,想要證明這壹點。

我曾經很喜歡壹個二線演員,還當過他的後援團,去機場接機,當他從出機口走出來的時候,我拿出手機擋在他面前,希望他和我拍張照。

在我的想象中,他應該會很溫和地停下腳,然後笑著擺個 pose,拍完照後和我道別,叫我註意安全。

幾個身材魁梧的保鏢圍在他身邊,我壹直大聲喊他的名字,說和我拍張照吧。

他根本沒理會我,戴著墨鏡直直地往前走。

我急了,上前拉了拉他衣服,隨後被保鏢粗暴的推開,壹個趔趄摔在地上,他終於停住腳,扭頭看了我壹眼。

我不顧疼痛快速爬起來,沖他擠了個笑臉,他摘下墨鏡看了我壹眼,眉梢間露出壹絲不耐煩,對旁邊的工作人員說:「把他手機檢查壹下,要是有照片就刪掉。」

我很難忘掉那天遭受的屈辱,幾乎是強制性地被奪走手機,被那些人呵斥壹番,那個演員的粉絲團站在我身後,都對我指指點點,幾個女人還說:「真給我們後援團丟人,回去把他除名。」

既然如此……

我在他的官方網站上敲下壹行字:「這種德不配位的演員,就該被活活燒死。」

4

妳們應該都猜到了,那個演員很快死於意外。

豪華別墅起火,他沒有逃出來,連同他的未婚妻壹起被燒死,他們本打算下個月結婚。

我從小就很平庸,長相壹般般,身體不強壯,也沒有什麽出眾的才能,無論是上學還是上班,我的存在感相當薄弱,沒有特別好的朋友,也沒有談過壹次像樣的意外,所以我壹直覺得,自己的人生是無趣的。

但是在那壹刻,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不知道妳們有沒有聽過這樣壹個笑話,講的是壹個人坐飛機,結果飛機出了狀況即將墜落,那個人就向上帝懺悔,說我的主啊雖然我作惡多端,但是這個飛機上的其它人是無辜的,妳還是放過我們吧,過了幾分鐘天空緩緩傳來壹個聲音,上帝帶著怒意說:「妳別廢話了,妳知道我把妳們這些人渣聚在壹架飛機上,有多不容易嗎?」

我人生的意義,就是來當這個把人渣們全部送進地獄的「上帝」。

5

經過多次試驗,我終於摸透了自己的「超能力」。

首先,那個人必須具有壹定的影響力,不管他是做那壹行的,都要有點知名度,比如說歌手、演員、作家、教授……普通人就不行了。比如說我那個胖子房東,我曾經對他發短信,詛咒他被車撞死,結果第二天他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我門口,帶著壹大堆人把我暴揍壹頓,打完後還把我趕了出去。

其次,我要非常地憎恨他,必須恨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地步,憎惡如果不夠強烈,我的「死亡判決」就不能生效。

比如說有壹次,我在壹個歌手的主頁上留言,希望他快點自殺,但是那晚我又聽了他其它幾首歌,意外的覺得還不錯,就把自己的恨意拋之腦後,那個歌手到現在也沒出事,反而越來越火。

不管怎麽說,世上的人渣總是不缺的。

壹根網線,幾段文字,我可以隨意地主宰他們的生死,而且完全不用擔心責任,這種殺人手法簡直堪稱藝術。

前段時間有個畫家很火,他畫的東西亂七八糟,連小孩子塗鴉都比他強,卻被媒體稱作數百年難得壹遇的繪畫天才,壹幅畫居然可以賣上百萬,有記者問他,說他的風格被主流人士認可卻不被大眾接受,應該怎麽看待這個問題?

那個畫家對著攝像機笑笑:「藝術就是壹口井,有的人待在井裏,只看得見潮濕黑暗,有的人站在井外,就能看見星辰斑鑭,我那些畫就是給井外的人看的。」

記者接著問他:「那您有沒有考慮過,創作壹幅能被大眾接受的畫作?」

那個畫家搖搖頭:「我從不迎合傻逼。」

很好。

我在他的畫展賣票的網站上留言,說他的藝術就是大便,他也應該死在大便旁邊。

壹個星期後,天才畫家猝死在公共廁所的新聞傳遍大街小巷,看著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新聞,我有種壓抑不住的成就感,真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們。

「是我,是我在背後操縱著這壹切,妳們都應該好好膜拜我。」

6

偶然的壹天,我從熟睡中醒來,去衛生間上了個廁所,回到床上的時候,覺得耳邊有陣陣涼風。

壹扭頭,看到壹張臉色慘白的臉。

那是壹個女人,她的眼眶烏青,臉頰高高腫起,眼睛裏全是血絲,她睡在我身旁冷冷地看著我,她壹言不發,眼神裏全是仇恨。

我嚇得從床上滾下去,連忙打開燈,抽出床下藏著的鐵棍,大吼壹聲:「幹,妳是誰?」

房間裏壹片寂靜,床上空無壹人。

我揉了揉眼睛,剛剛是我的幻覺?

我拉了拉床單被子,仔細檢查了床上的每壹個角落,沒有發現任何反常,抹了壹把頭上的冷汗,關上燈正準備睡覺。

就在我按下開關的那壹瞬間,我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

那個女人又出現在床上,她坐在我身前,壹行血順著她的眼睛流下來,宛若地獄中爬出來索命的惡鬼,她沒有動作,只是死死看著我。那種眼神,足以讓世界上膽子最大的人尿褲子。

我本能般揮了壹拳,卻什麽也沒有打到。

我膽裂魂飛地開燈,那個女人又消失了。

不對勁不對勁,我氣喘籲籲地穿好衣服,不敢再關燈,剛剛那個女人的臉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拼命地回想,卻無法把她和我認識的人聯想起來。

我睡意全無,打開電腦想查壹下,這種邪門的事情別人有沒有撞到過。

就在網頁彈出的那壹瞬,我電光火石般的想起來。

那女人就是幾個月前被入室奸殺的女主播,剛剛就是她的死相,媽的,這個賤女人來找我索命了!

7

從那天起我就開始失眠,每當我閉上眼睛,總覺得脖子邊有涼風,總覺得密閉的空間有其它的「人」。

而事情,比我想象中要嚴重的多。

雖然每天晚上我都把燈全部打開,但是總有意外,有壹回家裏跳閘,房間陷入黑暗的那壹霎那。我看到地板上坐著壹個男人,黯淡的光線下,我看到他衣服上都是血,他脖子被割裂,半個腦袋成自由落體的幅度,斜掛在肩膀旁。

毫無疑問,這就是第壹個死在我超能力下的那個寫手。

「妳……妳到底想幹什麽?」他堵在房門口,我無法繞過去,顫顫巍巍地問了壹句。

他壹言不發,死灰色的眼睛直直看著我,我鼓足勇氣,站起身擡腳想跨過他的身體,就在這時,他突然動了。

他伸出手抓住我的褲子,我能明顯感受到他手上的粘液,濕濕漉漉的,他擡起那慘不忍睹的頭顱,沖我露出壹個獰笑。

他手勁很大,我的褲子幾乎被他拉破,我大聲呼救,我慘厲的聲音響徹整個小區,他慢慢站起來,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

「嘶嘶嘶……」從他喉嚨裏傳出怪異的聲音,我踹不過氣,拼命地拍打他的臉。

好在那時房裏的大燈亮起來,那個男人消失了,我彎下腰重重的咳嗽,壹切太真實了,完全不像是幻覺的程度,我跑到衛生間對著鏡子檢查,看到自己的脖子有壹道紫黑色的勒痕。

也就是說,那些「人」真的可以幹掉我。

我必須搬家,搬到壹個用電穩定的地方,這小區年代久遠,再來壹次跳閘,說不定我就掛了。

問題是,我的經濟條件不允許我搬家,之前我還做著壹份工作,雖然收入不高,但勉強能養活自己,當發現自己擁有超能力後,我就辭了職,成天窩在家裏發揮才能。現在我的銀行卡裏只有不到兩千塊,怎麽住高檔小區呢?

苦思冥想壹夜後,我想到了壹個賺錢的好點子。

8

雖然很不屑,但是我成了壹個網紅,別人給我的稱號是「占蔔大師」,其實操作很簡單,無非是我對那些名人下了「死亡判決」後,再在自己的社交網站上發布壹系列「預言」,說那個人面相發紫印堂發黑,近日恐有性命之憂。

剛開始別人都當我是瘋子,但在我的預言壹次次成真之後,我的粉絲數瘋狂上漲,短短壹月我就有了數百萬粉絲,這個時代嘛,有流量傻子都會賺錢,單是接壹個廣告我就能拿到頂我之前壹年工資的收入,我不僅搬到這個城市最好的小區,還買了壹輛拉風的跑車,更有趣的是,還有意外之喜。

壹個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女演員,打電話叫我去她的家裏,那女演員在熒幕上壹直是清純可愛的模樣。那天卻穿著壹件半透明的睡衣,白皙的胸脯若隱若現,見到我後她給我倒了壹杯茶,眉頭微皺著問我:「大師,我這段時間感覺做什麽都不順,本來有壹個新戲定我做主角的,開拍前卻臨時換了人,還換成我的死對頭,您能不能幫我算算,把我改壹下運勢?」

看著她曼妙玲櫳的身姿,我吞了吞口水,裝模作樣的沈思壹會,手指頭掐壹會捏壹會,睜開眼的時候我嘆了口氣,說:「妳得罪人了,有人給妳下了死蠱,如果沒有意外,下個月妳就會出意外。」

那女演員臉都嚇白了,整個人貼在我身上,她說:「那那那怎麽辦?大師,您壹定要救我,我會報答妳的。」

我露出為難的表情,說:「不好辦啊,這種死蠱不好解,要損陽壽的。」

那女演員估計習慣了這種場面,沒有絲毫羞澀地靠近我,邊摸著我邊柔媚地發爹:「大師,您這種高人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我覺得好笑,正準備好好享受這次艷遇時,那個女演員居然把燈關了。

陷入黑暗的那壹秒,我幾乎是慘叫的跳起來。

沙發上,地板上,門旁邊,電視機旁邊……

整個屋子密密麻麻都是「人」,全是被我害死的名人,死狀淒慘表情惡毒,他們全部在冷冷地看著我。

「開燈,他媽的快開燈!」我扯著嗓子吼,那分貝幾乎破音。

女演員慌慌張張的把燈打開,她被我的模樣嚇到了,問:「怎麽了大師,妳的臉怎麽這麽白?」

我壹巴掌扇到她臉上,穿上衣服往外走,她還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挽留我,被我粗暴地踹開。

9

我無法再入睡,每當我閉上眼睛,腦袋裏就會浮現那些人圍著我的畫面,事實上他們壹直都在我身邊,只是我看不見而已。

他們壹直在等待壹個時機,就如弓著身體的毒蛇,隨時都會撲上來。

我的眼眶浮腫,整個人露出壹種病態,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有個電視節目邀請我過去訪談,主持人問我:「您對那些因意外而死的名人有愧疚嗎?要知道,您已經算出他們的命運,本來是可以避免這壹切的。」

我接過話筒,看著那個冰冷的攝像機,心裏莫名的湧上壹陣邪火,我把話筒砸在主持人腦袋上,他還沒得及慘叫,第二下又下去了,攝影棚亂成壹團,幾個安保人員把我制住,那個主持人滿頭是血,被擡上擔架送去醫院。

愧疚?

我為什麽要愧疚?

那些欺世盜名的人渣,享受著常人所不能及的光鮮,卻什麽也沒有付出過,我幫妳們除掉人渣,難道有錯嗎?

我天天擔驚受怕,還在履行自己的使命,為什麽妳們不為我鼓掌還要質疑我,妳們這些螞蟻,難道不明白我的偉大嗎?

我趁著夜色未黑,回到自己的房子,打開社交網站,發現有很多人都在留言聲討我,有的說我身為公眾人物居然打人,太沒素質了,有的說我就是壹個神棍,還騙了很多女演員獻身,把網頁拉到底,有條留言信息讓我後背發寒。

「妳不是神棍,妳能出名,只是靠吃那些死者的人血饅頭,我調查過妳的所有資料,發現那些死者都被妳辱罵詛咒過,這是巧合嗎?我不這麽想,在我看來,妳只不過是個靠惡意為食的蛆蟲而已。」

我回復他:「妳這種螞蟻怎麽會明白我的偉大?沒有證據亂講,我可是能讓妳坐牢的。」

幾秒鐘後,留言多了壹條,他回復我說:「偉大?哈哈,妳已經病的沒救了,妳會死在自己的良心審判之下,妳知道自己是什麽貨色」

10

我剛想回復,手機收到壹條短信,是城市電網發來的,說因為臺風影響,兩個核心電站都出現電路故障,需要工作人員搶修,全城會停電半個小時,希望大家理解配合。

我手壹抖,手機摔在地板上,同壹時間,所有的燈全部熄滅。

整個世界,陷入絕對的黑暗。

我見識到了地獄。

那個被割喉而死的寫手,他血淋淋的手掐著我脖子;那個被勒死的女主播,她的指甲正在挖我的眼睛;那個死在公共廁所的畫家,他把手伸進我的喉嚨,想把我的舌頭扯出來……

「這是假的,這是假的……」我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只要等開燈,壹切都能恢復原樣。

但劇烈的疼痛讓我無法理智,我聞到他們身上的氣息,壹股腐爛潮濕的味道。

「對不起,放過我……」我很想求饒呼救,但我壹個字都說不出來。

「哇……啊……」我的舌頭被扯出來,眼睛被挖掉壹只,他們還沒盡性,壹個被我詛咒死在床上的男歌手,他用手扯住我的命根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後的意識朦礱中,我看到了自己的歸宿,古銅色大門緩緩打開,潮水般的血液湧出來,那是地獄,他們在聲勢浩大的迎接著我的到來。

尾聲

鍵盤上敲出的不是字,是惡意。

這種惡意是能殺人的,而且相當刺激。

第壹次運用這種能力,是在壹個所謂的「占蔔大師」身上,那小子就是個神棍,成天發壹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偏偏能收獲幾百萬粉絲,還能和各種女明星出緋聞,這點讓我非常不爽,於是我在他的社交網站下留言,他非常不屑的罵我是螞蟻,還威脅要送我去坐牢。

螞蟻?

我氣得腦袋發脹,打下壹行字:「偉大?哈哈,妳已經病的沒救了,妳會死在自己的良心審判之下,妳知道自己是什麽貨色。」

我沒能想到,第二天壹早我吃早飯時在報紙上看到了關於他的新聞:今日早上七點鐘左右,壹名男性屍體被發現家中,據悉,該男子是壹位網絡紅人,有數百萬粉絲,生前多次預言名人的死亡,記者在他的死亡現場看到驚悚的壹幕,他的舌頭被扯出,眼睛被挖掉......四肢被扭得不成人形,但是據警方透露,現場並沒有其它人存在的痕跡,難道說這種慘絕人環的虐殺,竟是自殺造成的……

那壹刻,我感到無比的暢快,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就像妳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終於走出機場,用打火機點上煙的壹瞬間。

不知道怎麽的,我腦海中浮現出壹個想法,真的有那麽巧的事情嗎?

還是說,我有壹種超能力,可以用惡意殺人?

我丟掉手上的早餐跑回家打開電腦,迫不及待想要證明這壹點……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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