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星哈爾

鴻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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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顆最接近月亮的星,名為哈爾。那星平平無奇,不太起眼,經常取笑 彗星們居無定所,到處漂泊。一天,哈蕾決定懲罰他,向他施了法術,要他成 為一頭怪物眨到凡間,從此居無定所,到處漂泊。

        這顆星降到地球,沒有在天幕劃上半道光痕告知人們他的降臨,只是低調 的落在草原上。

        草原上,有一狼窩,那星把自己變成狼的模樣,獠牙利爪,一身灰黑色的 毛。很快就融入狼群,牠們很少話,用行動證明實力,由於哈爾本來是天上的 星星,對狼的習性毫不認識,但他長壽,經過長時間累積經驗,他成為群中重 要的一員。

        直到一天,哈爾迷路了,法術使他失去方向感,令他漸漸的遠離了狼群。 當他筋疲力竭時,走到一個羊圈。為了能找個暫時的安身之所,於是他頭上長 出一對角,全身的毛變成灰灰白白的,走近羊圈。羊圈的主人以為他是走散了 的羊,就帶著他一起走遍草原,啃遍整個草原的草。

         剛開始時,哈爾吃不慣草,樣子又奇怪,不時露出獠牙,但因為一直沒發 生什麼奇怪事,主人就帶著他過著遊牧的生活。漸漸的,其他羊都發現他的異 樣,並都遠離他。

        他覺得自己不屬於羊群,決定離開,獨自走在遼闊的原野,想要回到狼窩 ,卻被那法術所礙,再也想不起狼窩在哪,再也回不去,過往的朋友,再也見 不了。

        哈爾絕望且又漫無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走到草原的一旁,有一毎 山洞,洞裏住著一群蝙蝠。哈爾實在受不了寂寞,但又怕終有一天要再次承受 離群的痛苦,最後他還是重施故技,變成蝙蝠的樣子。他嘗盡千方百計,也收 不起那對羊角。

        蝙蝠平時與友人溝通也是沒一句好話的,面對眼前這隻長羊角獠牙的蝙 蝠,他們幾乎用盡所有想得到的字詞嘲弄。奇怪的是,哈爾似乎很適應這種相 處,至少他不會全性投入,只是專心做好群體中的獨行俠,不需要知心好友, 只需要在這裏,有人知道他,就心滿意足了。

        好景不常,一場大火把蝙蝠們都燒死了,哈爾不會死,但受了重傷,好一 段長時間也動不了。在休養的這段期間,他知道自己又要離開這個冰冷的山洞 ,開始幻想自己下一站會找到怎樣的同伴,是熱血的?冷血的?是溫暖的?還 是殘酷的?還是不走了,靜靜的躺着,直到永遠。

        這是初春的第一天,和煦的晨光斜斜的照進死寂的洞裏,打在哈爾毫無生 氣的臉上。對他來說,這好以強暴的烈焰,燒開他的眼皮,燙熱他的心。他漸 漸適應陽光的溫度,整個身子像充滿了能量似的,他動身,動身尋找一些新的,什麼也好,他想要改變。

        終於,他在小山丘上,從遠處看見一條小村莊,他沒有勇氣進村,靜靜的 在山丘上,觀察村民的一舉一動,有時他會跟着孩子的玩樂笑聲而笑,看見嬰 兒的誕生而激動,看見臥病在床的人生命力漸漸流失而傷心難過。有時他會聽 見人們為了小事吵架,自己當起公正人,判定誰對誰錯,這算是他在丘上的唯 一樂趣。一年又一年的過去,他似乎明白了些甚麼。身體也變很跟人類一樣, 長出強壯結實,足以直立的羊腿。

        今天,正如昨天一樣平常,哈爾照常的坐在山丘的大樹旁,看著人們,有 時打個盹。睜開眼的時候,他看見離他不遠處,有一位小女孩躲在樹後,驚恐 又好奇的目光,不用化作語言,哈爾也感覺得到,然後合上眼。

        隨後的幾日,小女孩不時來到山丘,躲在更遠的樹後看著哈爾。他觀察着 村民,她觀察着他。

        這天,小女孩跑到哈爾身邊,慌亂的說:「救......救我婆婆!她......」未 等小女孩說完,哈爾便抱起她,向著她家直奔,村民在大街上看見這龐然巨物 ,紛紛躲避。哈爾很快便把小女孩的婆婆送到診所,無奈婆婆真的太老,小女 孩失去了婆婆。哈爾安慰小女孩說:「沒有甚麼可永恆,珍惜過,就放手吧 。」這是他落到地球說的第一句話。

        接下來,小女孩經常都找哈爾,向他訴說她的故事,她的經歷。哈爾見證 著女孩的成長,戀愛、結婚、生育、喪偶,像個父親般聆聽、安慰,守護着她 。然而,那一天總要來到的,老得走路也蹣跚的她,用盡最後的力氣上到山丘 ,哈爾也明白是時候了。她看着他,看着醜陋的他,她能感受到他的溫柔,她 合上眼,安祥的離去。

        隨着她的離去,哈爾漫無目的,走到一片荒漠,疲倦與飢渴,此刻都不太在意。他意識變得模糊,抬頭望望星空,剎那間化作星辰,拖着長長的回憶,在星際間旅行。

CC BY-NC-ND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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