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秘密生活(5)

和家人未生活在同屋簷下6年，剛上小學的素華被帶回家十分不習慣。媽媽每日周旋在全家三餐、洗衣、打掃務，還得留意年幼頑皮的小弟，無暇關照素華。

念國小五年級的大姊素蘭，帶著大妹素琴、小妹素華去上學，放學教素華學注音符號，檢查素琴功課，貼心地讓媽媽不用再分心管她們三個女孩子。

國中畢業，功課不錯的大姊直接放棄升學，去念豐原家商進修部，白天到工廠工作、晚上念書。

高職畢業前夕，到工廠實習的大學生姊姊跟素蘭說：「大專學歷是一張門票，有了這張門票，妳才有可能開啟不一樣的人生，離開工廠女工生活。」鼓勵素蘭去念專科。

當時，素琴念高一、素華念國二、小弟念國小。

素蘭跟阿爸、阿媽、阿婆說想要報名二專進修部時，阿爸、阿婆面露難色，阿婆先發聲說：「老妹老弟還細，弄得讀書，妳爸一蛇人賺錢實在真艱苦，做不得！」（客語：弟妹還小，全部在讀書，妳爸一個人賺錢實在真辛苦，不可以！）

素華記得大姊哭著求阿婆：「厓日時頭會去勤卡多錢給頭路，拿卡多錢轉屋家，分厓去讀二專好牟？」（客語：我白天會去找錢較多的工作，拿多一點錢回家，讓我去讀二專好嗎？）

素華和二姊也跟著求情，這次，阿婆心軟點頭了。

大姊念台中商專進修部，和同學分租一間小小公寓，白天在公司當會計、晚上上課，假日到餐廳打工，寒暑假期間晚上再去兼差，身兼三職。

為了兌現承諾拿錢回家，幾乎沒有休假，每隔一個月，發薪水後假日一早騎著中古摩托車回新社，拿錢給阿爸阿婆，待不到1小時，又得趕回市區，11點前要去餐廳工作到晚上10點打烊。

阿媽擔心大姊太節省營養不良，做肉燥、梅乾菜蒸肉、瓜仔蒸肉，採青菜、裝米，大包小包讓大姊帶回租屋處。肉類分裝成3至4袋，放冷凍吃上一個月不成問題，青菜分類用報包紙分裝包好，再放進塑膠袋存放在冰箱，大姊只要煮飯、炒個菜就可以帶便當。

每月周而復始，這樣一直到大姊二專畢業到台北工作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