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freeyuya——关于新疆集中营的讨论（2）

这是第二篇回应freeyuya的文章。我与这位马特市民在今年1月27日《新疆集中营是个全球性问题》文章的评论区里相遇，原文章的链接已附在关联作品里。由于评论区的篇幅有限，写此文章以求完整地回应freeyuya（下称FYY）所提出的疑问。

2.我们能否知道有多少信仰伊斯兰的新疆维吾尔族人逃跑？

FYY的逻辑是如果有大量集中营存在，则会有大量人逃跑。没错，但是现阶段无法判断是否有大量人逃跑，所以无法判断大量集中营不存在。即使没有大量人逃跑，也无法证明没有大量集中营存在。一是因为言论管制，二是因为幸存者偏差。

接下来将分成上下两段进行回应。以下是FYY的原文（上），偶尔会有刺眼的词，请见谅。

FYY：国安在香港杀了这么多猴，然后呢，黄丝有感觉到一丝压力么？而且不是该跑就跑么，恐惧反而更该逃跑啊，你觉得一个地方让你恐惧你不跑么？文革是建立在大部分工农迫害少部分知识分子的基础上，都有那么多人逃跑，新疆这么多，维吾尔族这么多人，边境那么广，为何不跑？基层治理的乡贤不支持，新疆那么大的地方，很多地方基层一年都未必去一次，你怎么给恐惧？难不成和本地说你反抗我的话待在原地，等我一年后有功夫了找你算账？你这个恐惧说法明显是电视剧的叙事风格么，根本不符合实际可能性。

我：看来你是没去过西北地区。

在第一篇里详细回应了让大规模的集中营可能存在的，组织条件与支配条件以及执行策略，这里不再重复。之所以我认为FYY可能没去过西北地区，是因为在他的话语中，看不出有考虑到新疆的地理环境与气候极其不利于，长相很有特点的维吾尔族人选择飞机、火车、大巴等公共交通以外的方式向国外逃跑，是如何困难。

• 幸存者偏差（survivorship bias）

随后他回应是有去过西北，称“出差很多次，被笔直孤独的长路折磨过很多次”。没错，西北主要是戈壁与荒漠，植被稀少且水源缺乏。一个无法使用公共交通的人如何逃跑至国外？选择自家的机动车或者牛车马车是为数不多可行的逃亡手段。可开阔平坦的戈壁地形，逃跑的人一旦被发现便无处可藏，对于抓捕来说十分有利。所以我们无法得知有多少是试图逃跑却失败的人。这就是幸存者偏差。

可以想象试图逃跑之后被抓回的人，应该会面临更严格的看守或者软禁，那么这些人的故事和声音更难被听到。所以逃跑了多少人的问题，应该持谨慎态度，期待未来能听到他们的故事。

说实话，不太明白为何会牵扯上香港问题，香港的历史、宗教、地理位置和新疆完全不一样。将两者进行对比，过于牵强。文革的原因也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工农对知识分子的迫害”就能解释的，这里存在学术上的争论，后续有机会写专题文章展开。后半FYY还列举了不少国外的例子，好像例子越多说服力就越高，其实不然。结果是你说得越多，越暴露了读书少的事实。

以下是FYY对于逃跑问题的下半部分发言。

FYY：从历史的角度看，也是如此。美利坚屠杀印第安人，印第安人被杀灭绝了，也没说恐惧到原地不动，安安静静被杀。土耳其对亚美尼亚人屠杀，亚美尼亚人也没说乖乖被屠杀殆尽，而是选择迁移。就连三角贸易中，拥有先进火器对非洲土著有绝对优势的欧洲殖民者，也是通过和非洲部落购买俘虏的方式获得黑奴。

你说的因为恐惧，就一个都不跑老老实实接受灭绝的案例其实根本不存在，尤其是新疆这么广阔的土地上。

如上所说，因为幸存者偏差，我们现在无法得知有多少信仰伊斯兰教的维吾尔人试图逃跑，特别是那些逃跑却失败的人。但的确有人逃跑成功并接受了BBC的采访。

FYY举出三个大屠杀的例子，都是19世纪以前的事了。在前工业化时代里，科技方面：还没有出现摄像机与成熟的监视系统；政治体制方面：国民国家（nation-state）也还没有现在这般成熟。关于国民国家（nation-state）有机会的话以后写专题文章展开。

接下来的第三篇将会重点讨论FYY所谓的“基层乡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