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一場飯局
晚上參加了一場飯局,一個離開公司六年的高管在體制內遊蕩了一圈又回來了,他曾經是管我這個部門的,所以我部門的領導就組了這個局。容我先介紹一下參加飯局的各位高管的基本信息。
A生於民國35年,從體制內退休後被這家公司聘請,因為他有人脈。兒子大專畢業後去美國留學,回來後現在在香港,兒子的兒子在英國念小學。女兒英國留學回來,現在北京一家著名的美資公司。
B大概生於赫魯曉夫上臺那會兒,據說文革的時候剛上小學。女兒跟我同歲,留學美國,現在紐約聯合國某機構工作。
C是70後的尾巴,大學畢業後去德國留學,歸國後在體制內上班,幾年後到這家公司任高管。過了幾年後又回到體制內,之後離開,在行業內某學術機構兩年,現在又回來。父親是行業內大型央企的總經理,行政職位應該是廳級幹部,可能這幾年退休了。
D出生於文革前一年,研究生畢業那時遇上六四,他本人並不是參與者,他讀研的地方在北京南部的一個城市。E是80年生人,讀研究生的時候導師去美國,他被帶去,據他本人講,他其實特別不想去。留美八年後回來,進入這家公司。公司董事局主席是他舅舅,他家也有股份。
以上五位在香港都有銀行帳戶,我因為喜歡寄明信片,去哪兒都要給自己寄,所以經常去前臺的信件堆裡找明信片,看到過香港的銀行給這幾位寄來的信件。
其他幾位包括我在內沒什麼話語權,所以不再特別介紹。以下大概是對話,當然我沒有寫我覺得不重要的部分。
飯局開始後,大家討論A的病情,A有意無意提到香港。
A:我的化療療程已經結束了,癌症病毒基本抑制住了,現在每隔一段時間去做個評估就可以,但就跟香港的暴亂一樣,抓不到頭子。
誰也沒有接下茬,後來聊到無人機。
C:哎呀,接下來我有很多機會去現場,我想搞一台無人機,拍照好看。
有人回了一句視野寬廣。
D:拍好看的照片也需要條件。
B:我之前看到一個春天的照片,樹上爬的全是中國大媽,地上爬的全是中國大爺。
眾人笑。
E:中國大媽厲害了!
B:現在中國大媽和中國大爺也是有定義的:已經退休、身體健康、手裡有閒錢、能折騰、出生於50年代初、年輕的時候(文革時)更能折騰。
A:都是當年的紅衛兵!我小妹妹當年拿了50塊錢去串聯,去了江蘇、上海等地,回來後只花了5毛錢,她什麼都不懂,就跟著去旅遊。
B:所以大夥兒都討論“到底是老人變壞了還是壞人變老了”,原來是壞人變老了。
D:現在香港的年輕人就跟當年的紅衛兵一樣。
A:咱不怕他們,我們經歷過文革、六四,鬥爭經驗豐富,大不了封了那些報社。
不過每次聊到文革,他講的話聽起來都是拿自己跟紅衛兵區分開.
C:雖然文革的時候未出生,不過六四我也有印象。
E:我也知道六四,小時候新聞聯播天天播,我天天在電視機前看。
突然有個人起來提酒,討論告一段落。
飯局結束,E要開車送A回家,大家在門口等車,突然聊起香港。
D:聽說現在香港特別亂,那些暴徒到底想幹嘛啊?
A:(很開心的語氣)暴亂一開始我兒子就給我微信發了四個字“不破不立”,他現在門都不出。沒關係,那些暴徒撐不了多久。
D:新聞裡說現在大陸人去了香港那些暴徒一聽到講普通話就會打。有個大陸的記者,還有個去機場送朋友的都被打。
A:那個去送朋友的還被當成是大陸警察的臥底。
之前起來提酒那位:聽說現在軍隊已經入駐香港了?
A:不入駐,就在深圳,我們的警察不屑去,就那些暴亂分子,不至於,他們就是太閑了。另一個年紀較大的但不是高管的同事插了一嘴關於衣服的顏色,但我沒聽清他說的穿紅衣是安全還是不安全。然後說暴徒穿的是黑衣。
C:這都是境外敵對勢力策動的。
這時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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