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生散文】我的長篇武俠小說流時宣傳之二(進行中)

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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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真的不知道自己苦心撰寫的這部【流時】能不能出實體書。

出實體書一直是每個創作者的最高殿堂,我陷在苦心思索的處境裡已經長達三年,努力地要求自己寫出不一樣的武俠小說。

但結果如何?我想我不必太過執著,潛心寫作便是。

雖還沒寫完、中間也一直卡關,但還是先讓大家看看吧~(還望大夥兒多多支持~)

以下是一部分本文:


「和其光、同其塵」…將自己融入環境與萬物,是否是這二句話的精隨?

這一展讀,渾不知天地之時如駒,直至向晚、周圍暗了下來、被蟋蟀聲拉回現實世界,他才停止那無止盡的尋思和閱讀。

深了伸懶腰,他倒不知,虛劍的「無我」正如老子之道,他這一細研,竟自然而然地將「無我」的核心漸漸融入己身,進而在劍法上更進了一步。

此刻為晚膳時間,聽得一細碎腳步聲,知是阿菁,一個縱身縮入被窩中,面朝裡頭、覆上棉被側躺著。

木門「伊呀」一聲打開,聽見阿菁走近木桌,「扣!」地一聲放上木盤。

他開始發起抖來,口中「噎噎嗚嗚」地發出怪聲,阿菁不禁大驚,走向了他,道:「大老爺,你…你沒事吧?」

木衣谷顫聲道:「好…好難受…。」

阿菁湊近,將他身子翻了過來,右手背觸上了他額頭,想看看他是否發燒。

木衣谷可是樂不可支,先是近距離聞到她身上的溫柔幽香、接著額頭又碰到她細緻的手背。

他「嗚嗚…。」地道,阿菁聽不清楚他說什麼,將耳朵湊近他嘴巴,木衣谷趁機朝她臉頰親了下去。

阿菁又驚又怒,退後一步怒瞪著他。

只見他又左右搖擺,一副痛苦難耐之樣;阿菁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發生何事,急忙跑了出去,尋任築去了。

「她臉好香。」他一個人想著,那肌膚接觸真是瑤池之境,歡悅暢心。

過不多久,任築偕著阿菁前來,一進門木衣谷便裝腔作勢地痛喊起來。

阿菁雖心下疑懼,但只有任築聽得出他前幾聲哀號是打暗號來著,心下有了計較。

「主人…他…他還好麼?」阿菁問。

任築步近,將右手三指放上木衣谷左手寸關尺三處,皺起了眉,假裝陷入沉思。

阿菁倒從不知他會醫術,就像她此刻不知任、木二人的計謀一般---他根本不會醫術。

任築嘆了一聲,道:「衣谷應該是中了武林奇功『潛陽神功』,這是一種極陽極烈的熱性內功,現下發作起來,此刻只能有人徹夜於其身邊服侍,時時拿沾水的冷毛巾擦拭其身。」

阿菁是萬般千般不想多留在木衣谷身邊一刻,但本性極為好義善良,眼見木衣谷痛苦萬分,心下是百般憐憫。牙咬下唇,百般為難地道:「主人…那…那阿菁便做了這事,能救得他,也算好事一件。」

任築嘆道:「可勞煩妳了阿菁,唉,我這兄弟不知何時會死,人世間至痛,何過於此?」

阿菁道:「咱們先做這事,待得天明,尋風大夫去?」

任築道:「阿菁就是這般好,唉,我可欠妳一份人情。」

阿菁道:「主人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主人不必煩惱,阿菁必會救得他一命。」

任築點頭,雙手負後,低著頭走了出房門。

阿菁望著任築遠去的背影,再轉頭看著床上的木衣谷。她心地純淨,眼見木衣谷雖俊俏挺拔,神情之中卻有股憊懶,內心隱隱厭惡,但本性中的正義感讓她覺得---此刻非得救他一命不可。

去取了水與毛巾,擰乾了,放上木衣谷額頭,細心地擦拭著。

木衣谷「嗚」了一聲。

「不痛不痛、我這涼毛巾擦拭你身,很快就不痛。」阿菁道,木衣谷在那一瞬間瞥見她那又圓又大的純澈雙目和因汗水濡濕的紊亂頭髮,內心是一股奇異之感。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她吸進了一個充滿溫暖與希望的空間裡,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她手。

阿菁一怔,停了動作,盯著木衣谷。

此刻萬籟俱寂、只有點點遙蟬鳴聲,木衣谷道:「好姊姊,我快死了,死前可否讓我親親妳?」

阿菁咬著下唇,良久後道:「大老爺,你…到底是真病還假病?」

木衣谷思考著講真話的後果,此刻只想一親芳澤,道:「是真的。」

阿菁盯著他雙目,道:「大老爺,你可不能這般對任何女子都輕浮,我阿菁雖出身下人,但終究是個堂堂正正的人,你要親我,就得一輩子待我好、不辜負我。」

木衣谷聞得這言,憶起王纓和春琴,突地一股熱血上湧,只覺眼前這人,雖是個終日勞勞碌碌的普通女子,卻有著高尚的靈魂。

「我好了,阿菁,謝謝妳。」他肅穆道。

「好…好了?怎這般快?」

木衣谷腦中本想說句有妳當然快好的俏皮話,硬生生忍了回去,道:「不痛了。」

阿菁心下百般疑慮,伸手撫摸他額頭,道:「怎有此事?」

木衣谷摸上了她手,將她手握著放到自己身旁,溫聲道:「菁,妳家鄉哪兒?」

阿菁還搞不清楚一切,問:「你真的沒事了?」

木衣谷笑回:「閻羅王還沒到收我的時刻,妳大可放心。」

阿菁噗哧一笑,道:「我家鄉湖南,家父姓封,家裡種點農地過過活兒。」

木衣谷聞言本是一聽而過,卻突地警覺、想起一事,問:「令尊是否留著滿臉白鬍?總是身著灰裝?」

阿菁狐疑道:「你怎知道?」

木衣谷腦中飄到當初與春琴、夏棋和專飛借宿的封姓二老之家,原來阿菁是他們的女兒。

「說來話長,菁,勞煩妳先去取了些酒,我好慢慢跟妳說。」他掙扎著起身,這掙扎,倒非假裝---腰痛仍持續凌虐自己。

阿菁見木衣谷保持著禮數,心下寬慰,聞言步出房門取酒去了;任築與木衣谷皆為好酒之徒,兼之此地為一男性幫眾之聚集地,怎能無酒?

不一刻鐘,阿菁抱著一偌大酒罈入內,放在桌邊,「波!」地一聲拍開泥封,在二個碗內都倒滿了酒。

木衣谷見這酒色清冽、郁而不稠,讚了一聲,問:「菁,妳這身功夫跟誰學的?」

阿菁將酒碗遞到了他面前,他道:「飲吧。」二人同舉碗啜酒,辣舌之酒入喉,通體舒暢、同時木衣谷也將當時封老之事告知阿菁。

她在木衣谷娓娓道完後道:「子虛宮名頭可大,你能見得其中人物,也算奇遇。」語畢呼出口氣,道:「這酒好烈。」

木衣谷笑問:「妳是否不常飲酒?」

阿菁笑道:「當然,每日工作忙到天昏地暗,怎有機會飲酒?」輕輕擦拭嘴邊酒液,續道:「家師名『池來影』,乃一江湖奇人,我習『幻蝶掌』於其已三年,自是有些許功夫。」

木衣谷點頭,道:「我看妳出手扣我脈門,確有一股迷幻之味,果真是『幻蝶』得夠本。」

阿菁微笑,道:「還不是你不規不矩?我可不吃這虧。」

木衣谷笑回:「我不規矩一輩子了,只有妳治得了我。」

阿菁道:「咱門派位於虛懷谷、無名至極,但一眾弟子自是知道師父武功好得很,更遑論祖師爺便是向雨生的三大弟子之一:『凝夜人』。」

木衣谷點點頭,啜了口酒,酒氣衝上腦門,問:「當時封老爺子只提了他有一個孩兒,名『封時』,不知為妳何人?」

阿菁道:「那我兄長,他獨身一人去繁華之地的客棧當店小二,掙的錢多點,話說我們也多年未見了。」

木衣谷點頭,此刻花好月圓、流蟬輕鳴,可說是絕美佳夜,二人就著這醇酒,快飲暢聊。


第二十五章  諸事紛擾,自尋自道


夜悠悠、月暈柔,濃巨夜中一點月,木衣谷在這深夜獨坐獨飲,望著窗外一片深厚之黯,冷空氣鑽入肺裡,分秒都是奇異之感。

望向趴在桌上睡著的阿菁,一拐一拐去取了棉被,披在她身上。

他感到這天地,似乎是有成千上萬個細微因子組成了夜晚,深黑樹影切斷金黃月光,偶爾有雲飄過,染潤了圓月。

月亮永遠是溫柔的,不管是什麼顏色。

微醉,深思。

人如果能一輩子活在深夜,該有多好?但幸福嚐久了,味道便不夠了。

「人還是該受苦的,但此刻,得好好享受。」

趁著醉意,取了紙筆便墨飛字舞了起來。

他清楚每一筆的去向、和整幅畫的組織,但也在下一筆一觸上了紙,便忘了上一筆。

此感甚奇,他喜歡「出其不意」這句成語,因那代表的是新鮮、驚喜,甚至…有點「無」的感覺。

從書櫃中取出【道德經】,塞入懷中,便莫名無覺地沉沉睡去。


待得醒來,己身已位於前往玄牝谷之處的轎子中。

朝轎中窗外望去,山水映日、耀陽入木,萬般皆美。

他知道任築安排了自己前往風映谷住處,心下感激,但思及任築之業,「不過就是翻朝立代麼?」

縱使這事兒算件大事。

一路上幽幽閒閒,倒是無事,直至這行於道路兩旁皆是聳立之峭丘之時,聞得一蕭聲。

木衣谷聽這蕭聲,悠然淡揚,從遠方飄近,倒似一縷清煙,柔得重了。

轎前帷布突地「呼喇」一聲被掀開,阿菁探頭進來,緊張地道:「我師娘來了。」

「師娘來妳緊張什麼?」

阿菁滿額汗水,道:「你不知道,師娘跟師父鬧脾氣,見到對方的弟子,見一個是殺一個。」

木衣谷道:「這脾氣鬧了多久了?」

「到今兒是第七年。」

「老天,還真床頭吵不床尾和。」

那悠悠的蕭聲慢慢逼近,阿菁越來越緊張,忙道:「我該躲哪?」

木衣谷略一沉思,道:「菁,我有辦法。」

阿菁耳附了過去,聽得木衣谷一陣陣言語,眼中發光,道:「就這麼辦!」逕自忙去。

木衣谷獨坐轎中,腳伕運得轎子起起伏伏,如此刻心情一般。

終於在那顛簸之中,聽得蕭音已在隊伍前頭。

轎子停了。

「這位夫人,您攔什麼轎?咱運的是夢聲宅的人。」最前頭的腳伕道。

蕭聲停了,木衣谷聽得一呢軟女聲道:「夢聲宅?黃毛小子任築就只會搞事,讓我看看轎中之人。」

聽得一陣混亂,沸沸人聲道:「夫人莫搞事!」、「這下可亂!」

木衣谷見帷布被慢慢掀開,眼前是一個風韻猶存的美少婦,巧目潤唇,二頰兀自紅暈,但那眼神冷且犀利。

他假裝身染重病,不住咳嗽、一副頹靡之樣。

「哼!運個瀕死之人,任築果真伢子一個。」那少婦放開帷布,布簾兀自飄盪,只聽得那蕭聲又響了起來,木衣谷透過窗子往外望去,只見她騎於一高駿馬兒之上,正飄然遠去。

心下寬慰,呼出口氣,突聽得那蕭聲又轉了回來。

木衣谷本是要阿菁扮作腳伕,這一列隊伍,最明顯的便是這轎子,他猜想阿菁師娘必會來檢查轎中是否藏有池來影弟子,是故埋下這計。豈知師娘眼光銳利之極外、還有個細查之心。

這師娘名葉陌音,精明至極、感官亦是敏銳,她正離開這隊伍,突地覺得那群腳伕之中,有個身影特別熟悉,便掉頭回來。

木衣谷只聞「唰!」的一聲,接著是阿菁的驚呼聲,忙由窗外望去,只見葉陌音手中持著一鞭,已緊緊纏住阿菁。

「喀啦!」、「呼!」、「嘩啦!」眾人只見那轎子橫空被截開一半,上半部伴隨著一股強勁力道飛向葉陌音。

她一陣冷笑,「雕蟲小技。」手中鞭收了回來,再一甩,「蹦啦!」一聲將飛來的轎子上半部一擊而碎。

木衣谷在用手中菜刀橫空切斷轎子上半部,進而運起一宇神功將轎子擊向葉陌音的瞬間,深覺自己真得好好練練拳腳功夫才是。

「小子,你尋死麼?」葉陌音怒道。

木衣谷微微一笑,道:「素聞虛懷谷賢伉儷之名,尊師凝夜人多年前與小可也有一遇,咱可謂親上加親。」

葉陌音心道:「親個屁。」,冷冷緩道:「不知尊駕大名?何以遇得祖師爺?」

木衣谷笑道:「小可之名如半老徐娘,無味至極,不提也罷。」

她聞得此言,還在思考木衣谷是否拐了彎罵自己同時,也瞥見他手中菜刀。

「小子,拿出你真正的兵器,這把菜刀,你是街邊屠豬的麼?」葉陌音道。

他笑回:「正是!師娘可謂見多識廣,我乃『柴上一抹湯』的大廚,我這把刀專治疑難雜症,什麼夫妻不和啦、什麼獨守空閨啦,我都治得!」

她見這少年胡言亂語,顯與適才頹靡之樣不符,心下微慍,明白了木衣谷與阿菁之計謀,冷冷道:「那麼現下要怎樣?」

「小可斗膽與師娘賭一賭,勝者便可帶走阿菁,不知可否?」

葉陌音見木衣谷不過二十歲年紀,能賭能鬥者皆與自己相差甚遠,冷笑道:「悉聽尊便!」

木衣谷見眼前這師娘妄尊自大,心下微微一喜,道:「小可與師娘鬥個三十招,如您能猜出我為何門何派,便拱手讓您帶走阿菁,否則,阿菁與我路上可有得廝磨。只是,我身有不便,無法離開轎子,得勞煩您前來過招。」

葉陌音哼地一聲,道:「不用三十招,十五招就探你底。」語畢已飄身往前。

木衣谷一笑,道:「那我出招啦。」虛劍一出,恍恍若若如虛空中一漣漪,指向她右肩。

葉陌音微驚,道:「你這是連山…派…咦?什麼來著?」還了一招。

「錯!」木衣谷道,順勢又刺出一刀。

「俠隱城的『雲起劍』?」她道。

「錯!」

虛懷谷當年為凝夜人居處,收了不少弟子,最後將掌門人的大位交給池來影,其時池來影與葉陌音已為夫妻,正積極廣收弟子,卻為了一件事互生齟齬,二人鬧得不可開交,亦使二方的弟子遭受池魚之殃。

木衣谷虛劍施展開來,左右逢迎、歪斜詭異,擾得葉陌音眼花撩亂不說、亦毫無規跡可循。

葉陌音哼地一聲,運起「須臾神功」,手中鞭恍若驚之游龍,上竄下擊,端得是花花纏亂、無所掌握,木衣谷不禁額汗涔涔。

「著!」她一鞭點上木衣谷左肩,收鞭同時只見他衣服已破、鮮血蹦竄。

一收、一迴,又將鞭繞去,此鞭來勢欲捲住了木衣谷頸部,他一個低頭,粗鞭已捲上他手中菜刀。

他運起內功、手中菜刀橫轉了半圈,恰好震開那粗鞭一寸,一收刀,又是向來鞭砍去。


多日後,當阿菁與木衣谷各自憶起這橫亙白日間的一鬥,心中是無限喟嘆。

木衣谷那一刀震開,明顯察覺己身內功仍是大不如對手,屆時腦中才出現必得再好好修練內功之想法。

但他也在十五招後,仍是未讓葉陌音猜出,自己劍法習自沙離---只因沙離與虛劍實是江湖無名到底了,根本無人見過。

只是葉陌音那「須臾神功」實乃可怖可畏,速度迅捷至極,用於鞭法,更是變幻莫測、靈動無比,每每使得木衣谷屢入險境。

幸虧虛劍已練得純熟無比,加上一宇神功,尚可應付得恰到好處、但再過個十幾招,必會落敗。

葉陌音這賭敗,憤然離去,木衣谷與阿菁見那飄飄黃沙塵霧,心中是一次的勝利在高呼。

在前往風映谷之處的路上,二人曾在夜裏促膝長談。

「師娘名『葉陌音』,擅者為『水謎鞭』,乃其觀測池水之境悟出的鞭法,因師父名為池來影,而師父鑽研發展的掌法,是藉由蝴蝶飛舞之影所創,正符合上了葉陌音三字,為『幻蝶掌』。」阿菁道。

木衣谷微笑道:「他們倆仍是深愛彼此的,對吧?」

阿菁苦笑。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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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生做過美工、藥局員工、平面設計SOHO,現為藥師,兼職創作 癡戀文字、狂迷音樂、瘋魔藝術、熱愛電影 希望在藝術的追尋上獲得最真實的自已 也希望在技藝的鑽研同時,獲得靈魂的進步與深度 出版四本電子書 : 【謎遊】、【付劍】為長篇武俠,【淡軼】為短篇小說集,【菸與牛仔褲之後】為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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