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諾<盡頭>之每天都在查禁書的唐諾
這一篇講一本書無法出版的原因
以前可能是禁忌,或教會,國家,現在最嚴重的是市場機制,不少好作品沒被引介 或斷版 或根本過不了編輯那一關
於我是很好的提醒,有人是這樣看的:
我真的有點厭倦這種談論文學的方式了,已接近大家不必讀小說就可以談論小說的地步了,這於是衍生出另一個現象,那就是先立項再填充內容,以類聚以群分,所有人不管才智愚庸忽然平等的擠同一平台上--
比方談鄉土文學,劈里啪啦列七八個一排小說家或小說名字;談新一代書寫,也一樣是七八個一排名字,只是換成三十五歲以下;談女性書寫,又一排;談同志書寫,再一排;談酷兒小說(這個是什麼呢?),還是一排。
問題是,這為數七八個只剩前後排序(依水平?依年資?依姓氏筆畫?依記憶先後?)的名字,其中極可能包含了三四個的檔次、可用天差地別來形容的書寫者,有你三年五年反覆讀反覆想並天天期待他趕快交出下一部作品還祈禱他見健康長壽的,也有你根本沒有當他存在甚至好心想介紹他另一個新工作的,
作為一個編輯,你很難避免一種大撕裂感,始終有兩個確確實實的自己在拉扯著在吵架,一個是你個體自己,一個是你作為集體一員的自己。但這並非一種恆定的靜力狀態,後者那個自己力氣較大且不斷增強中,而且並非只是單純的野蠻力量而已,它其實有更完整的各式強勢理論支撐,以至於還莫名其妙產生一種簡明無比的新道德力量。
是否這樣?「這家超商沒有的 另一家超商也沒有」,此一模式正逐漸取代我們有恃無恐的 「這家出版社不要的,另一家出版社也許會要」。事實上,這個發展稍稍拐了個彎,它先發生在書店,「這家書店不賣的,另一家書店大概也不會賣」。
今天,全世界通吃的蘋果公司已完全是另一種神話了(<盡頭>出版於2013),且讓當年兩名年輕人,兩個腦子,一點零用錢,以一個車庫對抗一整個IBM藍色巨人的那個創造神話徹徹底底封存起來,從原初那個耽溺的、充滿想像力到不實用的麥金塔,走到今天的 iPad(技術低階,執行的工作內容及其程度更是最低階的,建立在對人,對生活和生命的低階圖像上),我們都是這趟奇妙旅程的完整目擊者。也因此,我們聽賈伯斯抱病回到大學跟年輕人的那番談話的確有輕微噁心之感,他後來真正所做的是吸納、占取、消滅這一類可能,滅絕掉昔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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