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與醜惡

過去一個月，我做了很多事，身心都疲倦不堪，但日子卻一天天流逝，好像什麼都沒有做，·想做的事又無法做成，而且生活上有諸多避忌，這樣又不行，那樣又不妥，內心總是無法平靜，只希望這座失去光芒的小城不要再被折騰。

7月18日，我留在家中，除了去倒垃圾便沒有離開過家居。中午煮了茄汁牛肉炒通心粉，晚上烤了一隻雞，都是簡單的懶人美食，實在不想多花氣力了。下午我趁有時間便吸塵與洗地，清潔家居也是配合抗疫的其中一項行動，這方面我自問是做得不錯的，代價是旁人不一定明白我為何有時會很累。做家務時我不免胡思亂想：瘟疫爆發足足一個月了，在這30日之間，我們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誰人可以說清楚？

人們在討論下星期會不會解封，有些人認為非解封不可了，有些人卻覺得疫情反覆所以不容樂觀。也有一些朋友想像著解封之後最想做什麼，但另一些朋友已經開始擔心人們一旦報復式聚集和出外消費，瘟疫很可能又會再次降臨。現在我不想理會這些假設性的討論，因為每日都有可能出現一些不確定情況，多想也沒有用，既來之，則安之，沒有期望就不會失望，可不是嗎？

因為突然想看電影，於是特別挑選一部在澳門拍攝的大製作《媽閣是座城》，改編自嚴歌苓的同名小說，李少虹導演，白百何、吳剛、黃覺、耿樂主演。故事講述由白百何飾演的貴賓廳叠碼與幾名賭客之間的愛恨糾纏，電影拍得有點長，既想探討賭廳的運作與人情冷暖，又要描述一兩段曖昧的愛情戲，儘管拍得並不難看，但好像只能點到即止，也可能是欲言又止，總之就是不夠深刻，浪費了實地拍攝而且相當認真的製作。

因為對賭場的題材不感興趣，我以前對《媽閣是座城》的書和電影都刻意避開，坦白一點說就是不屑一顧。現在再看這些賭廳如何坑害賭客，引誘大豪客“賭底面”，還有那些賭到喪失理智的客人如何把金山銀山輸給賭場和賭廳，倒是更明白賭博不但害人而且真的會影響很多人。電影描述澳門在1999年之後貴賓廳如何掘起，賭廳之間如何定規則搶生意，賭客如何輸錢借錢然後傾盡家財去偷去搶也無法還清賭債，故事大約講到2014年的風起雲湧便完場。在眾多人物中，有一位由小混混做起，暗中拉攏客人，低調地吞併與整合賭廳生意的新晉廳主，是戲中亮眼的反派，角色的名字叫“華仔”，影片說他後來犯下彌天大罪，下場悲慘，這情節現在看來真是讓人驚嘆不已。在澳門賭業面臨巨大困境的時候欣賞這電影是一次有趣的體驗，因為一切都這麼近又那麼遠，戲裏戲外的各種賭局騙局，如今都煙消雲散了。

澳門無疑有美麗的一面，但也有極度醜惡的一面，我們現在面對的又是哪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