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夢境|炸刈包、碎雞蛋,矮小男人用氣音對我說話
今天早上,我被腳掌上的疼痛喚醒,我嘗試起床;當我把腳放下床鋪,當腳掌觸碰到地面之時,我的腦門像是被我左腳跟用力踹了一下,我不誇張,那個疼痛透過神經在一瞬間給了我迎頭痛擊。
隨後當我艱辛地走到廁所又回到床上後,我已經完全睡不著覺了。
腳,痛得影響了我的全身,在我翻來覆去之時都隱隱地感覺到那種異樣,像是我的腳底板隨時都要有異形破繭而出,我想她懷孕了。我的左腳。
懷著那種堅毅,我索性起床咬牙苦撐。在送走我伴侶去上班後(並灌了一大杯咖啡下肚,聽說有止痛效果),我又回到床上,這次我深沉地潛入了棉花團中。
我走出房門,正準備張羅午餐,有一個身高只到我腰部的男人走過來跟我說,他想跟裡面的鄰居借廁所。
我陪他走了過去,左手還拿著擀麵杖。
「他想跟你借廁所可以嗎?」我對著完全開著,並毫無遮掩的房門這樣喊,裡面還傳出電視的聲音,好像是男人跟女人們正在爭論不休的聲響。
隨後一個女人走了出來,把右手肘撐在牆上,手掌扶在太陽穴上,左手還插著腰,說:「可以啊,不過裡面那一間有人在洗澡,我可以借你外面那一間。」
但房間內只有一間廁所,雖然我不清楚空間是怎麼運作的,但矮小男人走了進去,廁所門開啟的時候,還飄出幾縷水氣。
我對這位戴著粉紅色髮箍,還把長髮盤在腦後的女人問,問她的晚餐。他遞給我一個粉紅色盤子,跟我擁有的一模一樣,裡面還裝著被炸得金黃酥脆的刈包。
她的眼睛極大,卻半瞇著,盯著我看。
我接過這粉色盤子跟刈包,立時轉身回房間。我把刈包拿出來放在桌上,用手上的擀麵杖用力地擀著,我看見刈包在我的手底下如同黏土般變得扁平,裡面流出了炸豬排,我把扁平的刈包疊起來,再擀一次,對折,又再擀一次,對折。
如同本就該這樣似的。
每一次對折我都可以看見酥脆的豬排與邊緣的麵包糠,被我的擀麵杖壓得變形,卻沒有發出本該有的碎裂聲音,以及那刈包居然這麼有延展性,拉長又拉長,卻一滴油都沒滴出來。
它們是酥脆的、油膩的。邊緣的顏色是油炸的深褐色,麵包糠的金黃色,再來又是炸過麵包的深褐色。我嘗試把它們對齊,卻在每一次擀開的時候扭曲變形。
「我一輩子都疊不好也擀不好。」我心底這樣想著。
矮小男人從房門口徑直走向我,他穿著國小運動服,白色的衣服邊緣還有兩條深藍色飾邊,短褲也是白色的,只到他的膝蓋,側邊也各有兩條深藍色直條紋裝飾。
他靠近我,用氣音跟我說話:「這盤子是我的!它快掉下來了!」我轉頭看著盤子,粉紅色的邊緣似乎有些歪斜,又轉頭看著我碗架上幾乎一樣的盤子,說:
「對,這是你的!」並順手把盤子推向內側,免得「他的」盤子被摔碎。
我看見他從地上撿起三顆雞蛋,都摔碎了還皺成一團,矮小男人不管這些,照樣把雞蛋放回蛋盒中,並跟我說:「那顆給你撿。」他看向地板,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到桌下好像還有一坨「什麼」。
我看著他,想拒絕。
只見他雙手捧著雞蛋盒,緊盯著我,像是我非做不可似的。
我伸手碰地板上彷彿一團碎屑集合體的雞蛋,雞蛋的外觀像是碎蛋殼混合蛋白,當我伸手碰觸的時候,卻像是捏一塊橡皮糖的觸感,牠們並沒有分離,甚至也沒有任何濕潤的感覺,蛋殼雖然破碎卻彼此緊緊相擁,那是一顆雞蛋,我當下毫無懷疑。
我把雞蛋放進蛋盒裡,矮小男人把盒蓋蓋好,並放回櫃子上。
我轉身把疊好的炸刈包放進我自己的盤子裡,在心底發問:
「我該丟進烤箱還是微波爐?」卻左右為難,因為乍看都是好選擇,畢竟我要烹調一個折過的炸豬排刈包呢!
醒來之後我覺得我的腳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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