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是不心理健康的活動

舊文重發 - Nov 2012

凸的國中老師在facebook上貼了一張學校中庭的相片，注解說學校要改建拆除高中部大樓。

在紐約度過三個沒有冷氣的夏天，深深明白大樓中庭對通風降溫的重要性。現在想起達人那個圓弧型的中庭，浮起來都是涼涼的，舒爽的回憶。掃除時間在空間裡折射迴盪的學生嬉鬧聲。還有從食堂廚房裡流散出來的菜油味。

我們會坐在中庭的底部看雲（這真符合中學女生的氣質），據說我的好朋友會仰頭指飄來的雲問說：＂它是從亞德理亞海過來的嗎？＂

住校的時候，我們會在中庭的頂部晚自習。吃宵夜的二十分鐘，圍著那個黑摸摸的橢圓唱歌呀，追來追去，吵架，哭，或是隨便就笑得前仰後合。

在台北上班的那一年，有一次跟瑪姬隨性從大埤湖公園散步回學校。我們很悠哉地在中庭裡坐著，像井裡的青蛙一樣抬頭看橢圓的天空。涼涼的。空氣裡都是折射的聲波。雲緩緩地朝同一個方向飄過去。那時候我覺得地球真的在自轉，但是時光彷彿有微微地放緩。很慢。很慢。

唉，所以要拆啦。

眷戀是很不心理健康的活動，但是偶一為之就像骨牌效應般劈哩啪啦地綿延倒下去。我所有想念的東西就像掉到牆角的humpty dumpty，擺不到一起也回看不完。控制住想按鍵盤訂機票回台北（以及新加坡香港日本蒙古紐約加拿大）的手指頭。深呼吸。

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