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鳥紀年之海伊達戰記(Haiida War)-第三章 兩個靈魂
阿思克帶著研究的心態嗅了嗅那紅色的液體,炫目的顏色,還帶著甜味,他鼻尖靠近路塔的臉頰、髮和溫熱的血,愉悅的欣賞他身體裏沒有的顏色,這樣的顏色是屬於雲彩、屬於神聖紅月亮的調子,他伸出手輕輕扶著路塔的下巴往上抬………還有這雙紅寶石晶亮的眸子………不知為何他想要收為己有。
第三章 兩個靈魂 (Two Spiri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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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思克站在黑塔上最頂端的露台前靜靜望著遙遠的、豔紅的雲霞。
至高點上的迴風吹的他的黑髮在耳邊飛揚。
本來護盾裡是無風的,卻因為和地下城邊緣的濾風口連接的關係,加上三顆月亮引力風暴的影響,因此越近夜裡風越大。
他不知道留下路塔的命是否正確,其實在時間軸運行的期間,那場婚禮中他們兩個壓根兒不是主角。
阿思克從黑塔上看下去所有東西都是微小的,像幾何圖形裡的色塊。
從高處墜落是什麼感覺呢?他鎧甲外的披風被吹了像是漲滿的帆,閉起眼睛,他慢慢伸出手,手心朝下,感受風隨著塔邊捲上來的迫力,他回憶著,路塔從這露台飛撲出去的時候並沒來得及抓到他姊姊阿以雅娜的手。
那天的風也是像今天一般盛大,其中暗流湧動,當時大廳的人混亂著,舅舅馬奎拉被眾人架住時還大吼著不勘入耳的瘋話,阿思克衝向露台的欄杆俯身往下看,路塔本來臉朝下的姿勢,經過風的托起,整個人背轉過來面朝上,晚霞似的赤色長髮隨著風翻飛著,他紅寶石般晶亮的雙眼靜靜的望著阿思克。
互相凝望,並伴著無以為繼的速度,墜落。
路塔輕輕牽動嘴角有一抹蒼涼的笑稍縱即逝,他開口無聲的呢喃…………
阿思克像被釘住一般只能被迫看著路塔下墜著。
那一刻路塔是絕望的,因為阿思克毫無感知到他身上有啟動光之能量體來自保的打算,路塔全身的生命點都是開放的、所有脆弱的罩門全都赤裸裸攤在眾人眼前。
直到路塔的身體撞擊到黑塔下另一個附塔的裝飾圓角上,他的左胸口到後背從下而上整個被捅穿,因為還穿著軟甲的關係,所以斷掉的肋骨和爛去的心臟沒有掉出來,赤色的長髮垂下如濱柳似的拂在蒼白的臉上,胸口的血順著髮彎延流下,整個人看似完整的掛在那,像一箴美麗的紅色標本。
阿思克很少會讓別人看到他的羽翼,但是當看著路塔艱難抬頭遠望的眼神,不知不覺他龐然並帶著墨綠色光澤像煙霧般的紗翼便浮現在背後,展開,扇動著,迎著風把他帶到路塔面前。
路塔的眼睛定定看著飄在半空中像黑天使似的阿思克,他笑了,『好美………』他道。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路塔咳出一口血花,痛苦消滅了他所有的能量,他失神的眼睛還是堅持著凝視前方,呼吸十分困難,還帶著血泡,肺破了個大洞,吸氣的時候可以聽到 "嘶嘶 "聲,路塔被血哽了好幾次,就快被自己的血溺死了。
阿思克帶著研究的心態嗅了嗅那紅色的液體,炫目的顏色,還帶著甜味,他鼻尖靠近路塔的臉頰、髮和溫熱的血,愉悅的欣賞他身體裏沒有的顏色,這樣的顏色是屬於雲彩、屬於神聖紅月亮的調子,他伸出手輕輕扶著路塔的下巴往上抬………還有這雙紅寶石晶亮的眸子………不知為何他想要收為己有。
『活下去………』阿思克低沉而有些沙啞的嗓音小聲的在路塔耳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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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蘭卡拉星可以看到三個月亮,最大顆的月不很亮,卻是紅的很透明、很神秘。
在玫瑰花崗岩磚重重疊疊拼貼出棕紅色的大客室裏,因為是山丘基地的最頂層所以在天花板的中間挖了一個天井,天井下生起一爐火,火燄跳躍著,暗影幢幢,輸送暖氣的伏管藏在爐下,整個空間的氣息是溫暖的,但四周的花崗岩磚上還是冷,粗糙的,刮人的。
爐火旁鋪了厚厚的皮毛,皮毛上躺著已經被清理乾淨的路塔。
他長長紅色絲緞般的髮撥散在兩旁,緊閉著雙眼、睫毛濃重的影子隨著火光颤動像拍著羽翅的蝶,蒼白的膚色因為室內溫暖的溫度而呈現粉紅色,路塔光著上半身,他左胸上的傷疤猙獰,可見原來的皮膚之前爛開了又因救治的過程而快速黏合在一起,經由細胞基因培養液的增生後疤痕一節節如爬抓在沙灘上的蟹腳。
杜巴婆婆擰著眉頭,左手托著燃著鼠尾草草灰的白色大扇貝,其上青煙裊裊,右手捏著一隻渡鴉羽毛的羽根,一邊用羽片把燃草灰的煙輕輕撫到路塔的胸口上,一邊喃喃的唸著祝禱文。
細細的籠罩在路塔的身上,形成白色的煙幕,最後聚為人形,人形離開了身體慢慢浮在半空,成形越來越清楚,可以看到黑色的長髮、身材秀氣的女性。
『妳的名字?』 杜巴婆婆開口 『雖然妳不會說我們的語言,但我相信妳可以在腦海裡看到我們的文字,我們可以在意識裏交流。』
[ 我名叫 巫麗-依司塔達 (Uli-Istanda ),請問,我為什麼……會在這?] 巫麗在半空中坐起身,四處張望。
巫麗看著這怪異的空間,用紅磚砌成的圓弧的天花板、牆和拱門,沒有邊角、流線型的室內,唯一最大的光源是天井下的柴火爐,坐在身邊的老婦人,無論長相或穿著打扮都像極了她在B市哥倫比亞大學人類學博物館裏看到的印地安原住民雕塑中的人物一般。
她低頭能透過自身看到底下躺著的人,赤色長髮、精緻的五官和蒼白膚色,她突然想起這個男人是她重生後的身體。
現在她只是一芥靈魂,不能再見家園和親人,不知今夕是何夕,甚至無法掌握下秒鐘會發生什麼。
巫麗抽泣起來,不由自主的掩面,她不想讓陌生人看到她的淚水。
『孩子,當我在招喚路塔的靈魂之時,妳的靈魂回應了我的祝禱,並且妳的背後也有同樣強大的祈禱力在支持著妳。非常難得。』
[ 那是我的外婆,她是部落裏的巫師。] 巫麗說起外婆又悲從中來。
『對不起,孩子,妳回不去了,妳的身體已壞去,而路塔 ……… 』 杜巴婆婆沉痛的看著路塔躺在那的身體 『他的靈魂已失去生命的能量。』
『看,現在的妳只能寄存在路塔的身體裏,我們需要妳純粹的靈光,就算是暫時的 …… 如果妳願意的話 …… 我會盡力幫助妳在這裡生活下來 ………』 杜巴婆婆接近請求。
對杜巴婆婆來說這是最壞的打算,原來的路塔已然黑化了,而她是他的老師又不願他這麼逝去,路塔選擇犧牲所有的人,把自己的母星陷入危險裏,杜巴婆婆只好孤注一擲,希望她的選擇還能為路塔贖罪。
然間,從路塔前額的印堂中飛出了一枚紅色的光粒子,直飛到杜巴婆婆面前。
『可惡的老玩意,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紅色光粒子用粗野的態度問著。
『路塔你已經不存在了。』杜巴婆婆嚴肅的看著紅色光粒子。
『叛徒!都是你,阿以雅娜才會死!』光粒子的紅色變深起來。
『阿以雅娜不該跟馬奎拉私通!』杜巴婆婆握緊了樹杖顫魁魁的說。
『愚不可及!阿以雅娜愛的是我!她還懷了我的孩子………』紅色光粒子上下跳動。
『路塔!』杜巴婆婆握著樹杖大力的往地上一敲『阿以雅娜是你的親姊姊啊!』
巫麗彷彿進入了八掛實境秀,心想自己知道了一個了不得的外星秘密,該不會就此被滅口吧?
『路塔你是Beta,而且以你特殊的體質,你沒辦法讓雌性受孕,難到你不知道嗎?所以阿以雅娜的孩子真是你的?』 杜巴婆婆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老鬼!你騙我!我不信!』紅色光粒子瘋著向老婦人衝過去。
啪!的一聲,巫麗伸出手空中攔截把紅色光粒子握在掌心裏,她的身上隱隱發出光之能量體的影子,逐漸吸收那顆縮小的紅色光粒子。
[ 嘿,要敬老尊賢吧,虧你長的一表人才,說話跟土匪似的。] 巫麗對著拳頭裏的紅色光粒子說。
[ 婆婆,往後請多多指教了。] 巫麗擦乾眼淚對杜巴婆婆笑道,許許多多的意外組成了她的未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她願意去嘗試活在新世界裏。
杜巴婆婆看著巫麗四周的光華,他希望這些光華可以照亮海伊達星未來的道路。
『hàws dàng dii kingsaang』 杜巴婆婆捏著渡鴉的羽毛,嘴裏唸著咒語,用羽毛掃著巫麗的身影化成飛煙白幕,再退回路塔的身體裏。
『 貝以薩,進來。』杜巴婆婆回頭喚道。
貝以薩很小心的走進來,雙手交叉在胸前對杜巴婆婆恭敬的行了禮。
『貝以薩,路塔大人經過重傷之後,失去了記憶,我要喚醒他的力量,你要好好幫助他重新熟悉所有的事物,包括一切瑣事,這不是你最拿手的嗎?』 杜巴婆婆斜瞄了貝以薩一眼。
『杜巴婆婆你這樣說好像暗示我很多話似的。』貝以薩不樂意了。
『你先去拿些衣服來讓路塔大人更衣。』
躺在厚重、溫暖皮毛上的路塔慢慢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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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塔含笑看著貝以薩,看的貝以薩如臨大敵。
巫麗在路塔的身體裏,感受著外界,像是在電影院全黑的放映室裏看著電影,眼睛睜開就是螢光幕,明亮的光線燒灼著瞳孔,以杜巴婆婆的說法是巫麗還沒習慣新的身份,巫麗要學著忘記自己。
巫麗覺得她不見得要忘記自己。現在的她只需要一付太陽眼鏡。
『路塔大人………』貝以薩小心翼翼的開口『希望您還滿意我給您準備的衣物。』
路塔看了看自己,他穿上了一套亞麻底暗埋了細銀線的短袖織布袍子、同材質的寬腰帶,裏層穿了緊身的黑紗上衣和褲子,他的長筒皮靴有三圈皮帶配著合金圓釦,左邊皮靴的外面掛著小小的月潮汐之石。
無可厚非的路塔擁有美麗的好皮囊。(巫麗想)
他好奇的撫摸身上柔軟的袍子,路塔很瘦削、但是屬於肌肉結實的類型,剛好的肩膀寬度加上腰很細,是個很完美的衣服架子。
路塔抬頭對貝以薩笑了,他點點頭,然後伸出手拍拍貝以薩的肩膀。
『您喜歡這套衣服,對嗎?』貝以薩滿眼閃著星星,開心極了。
路塔又再次點頭。
『只要能為路塔大人做事,是我的榮耀。』貝以薩小心的靠近路塔說『杜巴婆婆說讓我帶您先去我們軍隊的營區看看大家,所有人都等著您呢。』
路塔把手伸出來讓貝以薩握著。
『路塔大人………您的雙眼看的到嗎?』貝以薩側頭看著路塔深棕色的眼睛,不安的問著。
路塔指著自己的眼睛後又指指貝以薩,點點頭,想告訴貝以薩他看的到。
『可是您眼睛的顏色為何會改變呢?以前是像晶岩一樣的紅色………』貝以薩訴說著自己的疑問。
應該是………我和你的路塔大人的身體尚未同化,所以還保留著地球上亞洲人眼珠的顏色,真是抱歉啊。(巫麗想)
『但是無論如何,就算這樣,路塔大人在我心裡還是好看的。』貝以薩凝望著路塔的雙眼誠摯的說。
路塔停止前行的步伐,側頭看著貝以薩,輕輕的用手抓了抓貝以薩的頭髮,他看著眼前的男孩,到底幾歲呢?十五或十六歲?他不知道用外星人的方式到底是如何算歲數的,貝以薩有著一頭捲曲又柔軟的棕黑色頭髮、灰藍色眼珠和小麥色的皮膚,比他在地球上看的其他外國人都帥,可是這孩子卻是用崇拜又討好的眼光看著他的哥哥,像是幼犬一樣熱切而信任……想必現在,說不定正搖著無形的小尾巴吧。
以前的路塔對貝以薩好嗎?想起路塔對杜巴婆婆惡劣的態度,巫麗暗自嘆息。
『路塔大人請小心的往這邊走,注意台階。』貝以薩順著往下的石階走在前面,自己反手握著路塔的手。
『路塔大人因為您的身體狀況,我不確定您是否可以正常的通過空間的扭曲點,所以我們用走的,雖然我知道您十分厭惡這樣的浪費時間………』貝以薩走在前面自顧自的說了一大串。
走在後面的路塔忽然扯了貝以薩握緊他的那隻手,貝以薩馬上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路塔。
路塔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比走路的樣子,隨後指指自己,然後微笑的點點頭,意思是我能走路的。
貝以薩看著路塔的笑臉,霎時間突然失神,眼眶漸漸紅了,他一言不發,低著頭,依舊握緊路塔的手往前走。
經過第一層樓的拱門圓柱大廳,地勢急轉直下,石階彎延著往下到達黑色的另一邊。
呼嘯的風從地底翻滾上來,捲起塵埃和久無人居的泥土氣味,誨暗的空間逐漸伸手不見五指。
貝以薩專心一意把體內的光之能量體激發出來,光的細線加深了光暈,在皮膚上捲高捲低的光之線像自燃的火,磷光之火摸起來是冷的,可是路塔被貝以薩緊握的手卻是熱呼呼的,貝以薩比路塔小一個頭,不過現在在隧道裏,他堅定的影子讓人竟有看到巨人的錯覺。
路塔的赤色長髮被貝以薩的光之線體所影響,不知不覺中發出淡淡粉紅色的光,髮在風裏飄動著像溫馴的獸,風勢變平穩了,四周安靜的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心跳聲。
路塔四顧這整個隧道,內裡開鑿出個個相連的正方形的小型凹槽,布滿隧道圓弧頂部,隧道的兩邊到了某些點會切開建成小的拱門通到其他地方,而現在都用磁力場封起來,隧道越來越窄,走到像是盡頭的地方赫然看到一面牆。
很普通的牆,除了布滿正方形的小型凹槽外沒有什麼特別的。
貝以薩伸出手指向虛空中的一點,整面牆被空間擠壓往四周延伸膨脹,像從魚眼鏡頭裡拍到的照片,可以看到牆呈現由中心向外扭曲,中心點朝裏越漏越大,逐漸形成一個大黑洞。
『路塔大人,我們走吧。』貝以薩回過頭來對路塔說『就這段比較困難點。』
路塔一頭霧水,望著貝以薩。
『路塔大人……您要用您自己的光之能量體,嗯,您要集中心力用意念………用力想……』貝以薩邊想邊說,實在真困難,因為他們從出生以來就活在能量體裏,像呼吸一樣自然,現在突然要教人用什麼方式來呼吸,貝以薩說的都有點尷尬了。
光之能量體?那意思就是把"光線蟲"招喚出來嗎?路塔看看自己的雙手,心裡的大眼睛流著麵條淚,天啊,這個星球上大家都不走門的嗎?(巫麗苦惱的想,在地球上她能叫到的大慨只有外賣和計程車………)
巫麗拋開雜念,她現在就是路塔,一個全新的身體,不管他以前是誰,他現在重拾了機會,新的生命展開在自己眼前,不管要嘗試多少次,他無懼失敗。
路塔握緊貝以薩的手,很堅定的看著貝以薩,然後閉起眼眸。
貝以薩不能相信的看著。
路塔的腳跟慢慢的離地,身上的織布袍子裏暗繡的細銀線開使發出 "霹啪霹啪 "的閃光,紅色的長髮飄在空中,他身上的每一個毛細孔都傾洩出光線,光是活的,在軀體外形成波浪似線體。
光線包裹著兩人,非常快速把立體的柱狀物、翻轉成平面的條狀,把條扭成線,線兩邊一揪一縮就變成點。
光點消失在空間牆的黑洞裏。
海伊達人非常好戰,源自於海伊達星面積不大,小行星表面的火山帶佔全星球的一半,長年的火山灰夾雜著濕氣,整個天空呈現橘黃色,沉重的積雲下著酸雨,能住人的地區又不時發生地震,因此海伊達人從小就被教導要到外尋找更好的機會。
他們擅長在星際裏打游擊戰,為了可以快速的襲擊其他星球商船,海伊達人設計的艦艇簡單輕巧而且快速。
艦艇的動力靠著一種稀有的金屬 "銆"激發出來的量子力驅動,以光速射線在空間裏位移,免去了瞬間移動的時間差。
這 "銆"只藏在海伊達星的地心裏。
多少星球上的執政者想要得到 "銆",用盡心力而不可得,海伊達人也明白這道理,於是處處留意,不讓這貴重金屬有機會輕易顯示給外人。
可現在因為跟蘭卡拉星聯姻發生衝突的關係,海伊達星首領頭人的子女和親衛隊一干人等被軟禁起來,蘭卡拉星執政者聯邦摩拳擦掌,恨不得就這樣把海伊達星給拿下。
在蘭卡拉星地下老城的基地裏,從海伊達星來的450位官兵都是部落裏能攻善戰的獵人戰士,從降落蘭卡拉星到被軟禁起來,這中間至少有四個月的時間,他們一直保持著重整軍隊以備再戰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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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塔在由黑洞進入區間膜的時候,體內的巫麗也習慣性的緊閉著雙眼,四周是極靜又黑暗的空間,穿越理應是快速的,但是以巫麗的感覺外界與內在的節奏不同,世界變成很慢,什麼都是慢動作。
『喂,女人,睜開眼。』突然有人叫喚。
巫麗莫名其妙的睜開眼,看著面前站著的像是幻燈片一樣的二維人像。
這人有著一頭飛揚的赤髮、高挑的身材、白淨的皮膚、美麗的五官和囂張跋扈的態度。
最重要的是他紅寶石般晶亮的眼眸,是那麼透明無害,讓人深深的沉澱。
『醜八怪,妳看著我幹什麼?』從黑暗的背景襯托下,可以看到半透明、臉色不善的路塔本人。
[ 你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巫麗開口阻止路塔,她憋屈很久,反正在潛意識裏用意念溝通,她怎麼說都行。
『我讓妳寄生在我的美好的身體裡,妳卻什麼也不會,杜巴那老鬼八成是瘋了,找到這樣子的材料來。』
[ 你已經不在這世上了,路塔。] 巫麗靜靜的說 [ 要是浪廢時間就這麼抱怨下去,那是你的損失。]
[ 沒有你,我照樣能用你的 "美好的身體"活下去。] 巫麗慢慢的靠近路塔。
『不行!我才是這身體的主人,我是堂堂海伊達星首領頭人的兒子,我是雷鳥力量的繼承人!』
如今都失去了,路塔說到激動處,走上前想抓住巫麗的肩膀,想搖撼她,可他一把抓空,整個人穿過了巫麗。
[ 杜巴婆婆說,還能凝聚著你那點微弱靈光的原因,是 "你尚且還活在別人的記憶裡",現在我替代了你的靈魂,時間一久,又有誰會再記得 "你"呢?]
『是呀……我已經不再是我了……』路塔掩面。
消滅了靈魂、丟失了肉體,沒有依附,唯一還沒有灰飛煙滅的原因很狡幸,這樣的存在十分短暫,離去就在彈指之間。
巫麗嚴肅的看著路塔,就算他現在是個平面的影像,傳輸頻率還不穩定,可是那一頭輕飄飄似乎有漸層調子的赤色長髮還撫弄在臉龐,纏繞在手指上,他也許在低泣,雙手遮著臉,肩膀微微颤動。
整個人煥發著薄幕的白磷光彩。
怎麼看,他都像是一幅美人畫。
卻有著孤獨黑暗的背景色。
巫麗能夠想像在這世界上沒有人認識你、沒有家人朋友、沒有頭銜立身處地,彷彿跟這世界脫離了聯繫,但又不甘心就此放手的心情。
人性是可以很脆弱的,就因為脆弱所以自私。
像落水的人,緊緊抓著岸邊的茅草。
巫麗不想放手。
但是棒打落水狗的心態她還沒有想過,罪惡感一直敲打她的道德觀。
她拿了別人的一切,並取而代之。
而現在本尊就在面前………
她揪心的對路塔說:[ 不要傷心,只要你願意,杜巴婆婆會幫助你的。]
[ 你沒有靈魂了,如果讓我當你的載體,應該可以幫到你………] 巫麗自然的伸出手想要碰碰路塔。
她已經預備如果路塔願意,她會盡力去求杜巴婆婆,讓路塔的靈光可以在這世上待久一些。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路塔掩著面悶悶的笑起來。
巫麗一臉矇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塔拿開手,抖著身體狂笑起來。
他笑的直跺腳,一臉猙獰,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美人發起瘋來特別詭異,讓巫麗驚的不知不覺得倒退了一步。
『愚蠢,我不需要杜巴,我恨不得殺了她,殺了所有的人!』他大吼。
路塔的雙眼和髮成為血紅色,蒼白的臉與四肢凸起了黑色的筋脈,四周白色澤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焦紅的灼熱。
『海伊達星算什麼?我有力量把蘭卡拉星也拿下,只有阿以雅娜相信我』他步步逼近巫麗『我們有礦場的進入權,但是我……… 失去她了………』
路塔凝視著自己的手,腦海裏的記憶體回放了那天,阿以雅娜墜下的最後一幕。
『哼哼哼,妳這麼善良,乾脆跟阿以雅娜一起陪葬好了……』他的黑色焦火燃燒起來,燒的巫麗舉步艱難。
Zi Ya Na -Uqal Jal Jai -Uan- Na -I -Uhei -Pal Jai Lai -I -U- Hei- Lja Lja Hei -
巫麗的背後鬼魅似的揚起了像海浪般的古調吟唱,一波接著一波,低沉雄渾的八部男聲,淹沒了整個空間。
這熟悉的音調,是空山幽谷的回音,也是家鄉的聲音,它安定了正在徬徨的心情。
『這是什麼?』路塔緊張的四處張望。
頌歌形成了結界,干擾了路塔的頻率。
[ 我們部落裏的勇士頌。] 巫麗欣慰的望著四周 [ 給於戰士勇氣的唱頌。]
Zi Ya Na -Uqal Jal Jai -Uan- Na -I -Uhei -Pal Jai Lai -I -U- Hei- Lja Lja Hei -
[ 我改變了主意 ] 巫麗看著路塔,伸出了手,手臂上顯現出光之能量體。
『你何時能控制這力量了?這本來都………』路塔驚亥不已。
[ 對,這本來都是你的力量 ] 巫麗看著路塔 [ 但是你放棄了。]
她手上的 "光線蟲 "活潑的一隻纏著一隻,白磷的光華變強大,光之能量體集結順著手掌不斷往上,在半空中幻化成大鳥渡鴉的樣子。
[ 我要用自己的力量來封印你 ] 巫麗堅毅的對路塔說 [ 在靈光消失之前,你都會融合在我靈魂裡,只要我在的一天,你別想去傷害別人……]
Zi Ya Na -Uqal Jal Jai -Uan- Na -I -Uhei -Pal Jai Lai -I -U- Hei- Lja Lja Hei -
白色磷光的渡鴉展開巨大的翅膀,伴隨著古調吟唱,大鳥一面嚎嘯、一面俯衝飛向路塔的影像,渡鴉在路塔的頭上旋轉,越來越快速,變回光之能量體的線體環繞、包裹在影像之外。
『等……等一下……』路塔在光之能量體的圓弧內,模糊不清的叫到 『我們可以合作……』
光亮的圓弧漸漸縮小。
『不不不,我可以幫妳………』慌張的聲音像是從地底發出似的 『真的………』
半空中看到一個白亮的小光點在那晃蕩著。
巫麗伸手把小光點捏在手心裏。
[ 表現出你的誠意,路塔大人。] 巫麗看著自己發著微光的拳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