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乌托邦三部曲后的不完全思考
虽然我致力于摆脱身上那股烦人细腻的[多愁善感],但是我的理性显然相较于感性而言是占比不足,稍逊风骚的。我不可能也不愿意在世间的残酷事实面前杜撰一个美丽的神话,里面永远充满着乐观和向上。
我看到的,经历到的,感触到的,是真真切切的各种痛楚,而那所谓的星和光,仅是来自于人与人之间一种美丽的联结。在现世主流价值评判的标准下,这种产生于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和善意是我们面对种种苦难时服下的半克苏摩,给予我们继续相信的勇气,给予我们看到希望的视力。而被人们所歌颂的乐观坚强,不过是来自于刻在基因里的一套程序,即所有细胞的使命是要不断分裂分化增殖凋亡,让构成的个体存活。
刻在基因里的对死亡的恐惧而做出的挣扎,被称为坚强。对虚无缥缈的未来抱以希望并肯定当下的消极面被称为乐观。政治需要稳定,生活需要动力,社会需要希望,所以人群中关于“乐观”的呼号最为响亮,而别种声音却颇为“气弱声嘶”,但这犹如掩耳盗铃。“人生的本质是痛苦"的这个真理无时无刻都存在于各式各样的生活体验里,人们如何用力掩耳都无济于事.
痛苦是不可控的,但感知痛苦的能力是可控的。从某种程度来说,幸福和不自由不是相对立的。
被控制下不自由的幸福并不意味着是悲惨可怜的。如果艾普斯隆意识不到自己是艾普斯隆,伽马意识不到自己是伽马,这是掌权者的残忍又是掌权者的仁慈。残忍在于从思想上抹掉了个体的感知,从基因上根绝了变成阿法尔的可能,而仁慈在于使他们置身于客观世界的痛苦中但使他们主观无法构建这样的痛苦。思想控制要彻底,杜绝政治动荡的同时需要切除“心灵”。悲惨世界的构成只有痛苦这个实体是不够的,还要有痛苦的“受体”。
不能否认的是,我们已经来到了美丽新世界,除却“战争”这个顽疾未除,苏摩仍未问世外,我们来自于掌权者控制下的思想教育,还是比较成功的。而现代化的传媒与科技又恰恰推进了这种控制。我们的艾普斯隆和伽马并不会意识到自己是艾普斯隆和伽马,即使意识到了也会因无能为力而努力地做好一个为“优等阿法尔”服务的角色,去争取领得“活着”这颗苏摩。
我们会对老大哥式的“被消失”水土不服,但很难去抗拒鸦片式的思想催眠。信息资源都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而这样的优势又因马太效应得到巩固。就算尽失优势只能成为“我们”的我们有意识,也会因为习得性无助而“甘之如饴”
我不太能够理解现今国内社会里关于“活着”这一主题价值观的宣导,“只要活着就好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这样的主流价值内核是否适用于所有的人?
难道活着的意义就是“千磨万击还坚劲?”“经历风雨方见彩虹”“经历挫折才能获得成功”?难道一切的幸福必须在各种苦难的承受之后才能得到吗?中国的“受苦”文化根深蒂固是一个原因,但会不会有可能也是思想控制的一种?虚构一个美丽的图式,如何将图式变现成为了我们的希望。而如同海市蜃楼的虚幻,看得到触不着,但会一直鞭策着人往前走。当苦难成为了歌颂的对象,当在苦难中挣扎的人成为了歌颂“坚强”,那么“幸福”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