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環島旅行和野台開唱
倚吟是我在職場上第一個交到的知心朋友。她大我兩三歲,神經有點大條,我們相處起來沒壓力、十分愉快。
那份工作位於台北某錄音室,我的工作之一是聯繫外國片商,協調英文配音電影中的所有雜事,包含聲音導演來台、中配藝人之類的。當時為了配合藝人時間,每次都錄音錄到很晚。說真的,第一份工作真的操爆了。十年前的週休二日都是講假的,勞工局不查,老闆仍會週六排錄音班並叫我們上班。但因為這份工作有點有趣跟虛榮,還會見到藝人,所以我們也都乖乖去了。我和倚吟常在錄音混音室混到三更半夜,其實過了 9 點已精神恍惚,無心工作,大部分時間都是用宵夜和聊天度過的。
後來分手的事情讓我不得辭掉工作,低潮讓我陷入了谷底。辭職後,跟倚吟的聯絡也少了。中間的一兩年,我嘗試念了研究所,但終究是退學了。又以兼職的方式回到錄音室工作,倚吟還在那邊當錄音師。很開心又回到了昔日工作的快樂情景。但這次有點不同,我想邀她去環島旅行,一甩前些日子的陰霾。那算是從同事情升格成友情的一個契機。可能當時找沒朋友,又或者在台灣要請假七天去環島,大家會認為你瘋了。年假不過才七天而已!!
案子結束後,我們開始了環島旅行。從台北出發,騎她的 100 cc 走台一線。
這趟旅行發生在好久以前,記憶變得糊糊的。七天的環島我只記得,第一天的第一站停在新竹某個地方,我在一間二手店用 150 元買了 Ralph Launren 的綠色斜背包,隨後就把它揹在身上了。第 O 天騎到南投。我人生第一次去南投,入住了很可愛、早餐很好吃的 B&B ,還在集集車站前拍了張照。第O天從中部騎到台南,我在後座幾乎要睡死了,沒想到騎車這麼累。抵達台南後,住了一間老屋改造的民宿,浴缸是用傳統的小圓瓷磚鋪成的,check in 後去了花園夜市,但入口處有好多大蟑螂在頭上飛來飛去。自此之後,只要有人提到花園夜市,我只會聯想到頭上狂飛的大蟑螂。check out 時有個老太太幫我們拍了一張合照。至今是我最喜歡的照片之一。台南到台東這段的記憶已消失,但我們在台東鐵花村遇到 tizzy bac 的演唱會,二話不說買票坐在第一排看,看得如癡如醉。在台東為了省錢,住了一晚 300 元的民宿,印象中是個類似石頭屋之類的地方。我每次回想都不確定那是現實還是夢。從東部騎車回台北時,大約騎 20 分鐘就要換手一次,因為實在太累了。旅行真的耗體力。為了不摔下車,我在後座抱著她,她也在後座抱著我。怎麼回到台北的已經忘了,只知道回家後我們倒頭大睡好久。這是我人生唯一且美好的環島旅行。
好幾天的相處,我和倚吟都沒吵架。這在兩人旅行是非常少見的,因此我們更是經常約出門吃飯遊玩。我們有幸去了最後一次的野台開唱,夏天汗水淋漓,拖拉庫唱著《我愛夏天》把氣氛炒到最 high,青春、汗水、友情和啤酒,我開心得不得了。完全把失戀拋到十萬八千里之外。
我最喜歡跟倚吟一起旅行吃飯跟玩樂,她說的「隨便」、「都可以」都是真心的。
後來我去了異地,她厭倦了錄音室的壓榨人的工作,換去了北京工作。一開始在北京的她十分辛苦,光是熟悉環境和人就耗掉大部分心力。我們時常講電話,分享各自的開心與痛苦。我那時候常說:「等我回台灣,要去北京找你玩。」說了好幾年,我都沒去。從英國返回台灣後,馬上找到工作,忙到我只剩 42 公斤(我 160 )。
某一晚,我傳訊息給倚吟:「你下個月在北京嘛?我要訂機票了喔!」倚吟說她都在。
這趟旅行從未成行,傳完訊息又過了幾天,前同事在我上班時打給我說倚吟因意外在北京的家裡走了。
每年我都會時不時的想起這位好友,我心疼她才正要開始的人生,懊悔沒早點去北京。今天去公園散步的時候,我又想起她了,所以回家想寫下她。我才驚覺我們之間的回憶又變少了,時間稀釋了她在我腦裡的樣子,我要慢慢把她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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