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來清談言論自由

路過幾篇文章，覺得這些牆裡牆外之言論自由的討論(文章+回應)實在太有意思，可說讓我對某些思考方式有了進一步的理解，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師。

這麼多年我已經悟出這類爭論註定無解，在不同政權底下生長的人，對於政治學某些名詞的定義，必定會有不同的解讀，受限於各自的教育和政治環境，定難產生交集，說服異己。

之前說過，Matters吸引我的主因是我發現這裡有更多中國作者正在積極思考中共政權本質或言論審查的正當性，尤其是那些認定自己是個自由派還是民主派的中國作者，翻牆出來，讀了世界各地的新聞，自然也會對其他的民主國家產生些辯證比較和疑問，無論我贊不贊成他們的意見，都覺得這類思考值得一讀。

問題是，無論牆內人多麼能夠獨立思考，中國事實上是個沒有言論自由的環境(希望這是個沒有爭議的共識)，也因此牆內的人實在無法“體會”擁有百分之百言論自由究竟是什麼樣子--誒，請注意我是說體會。牆內人真的大可不必否認你們”理解“中言論自由上和實際民主自由社會裡的言論自由，確有誤差。

(就像假如今天有人怪我不懂中國式社會主義還是中國式民主的好，我也只好承認，雖然我時常聽各位中國大使闡述，但我就人不在其中，無法體會這其中奧義)。

正如@Wangmian 的苦口婆心(很抱歉，素昧平生的確提及你，但我不想搶走你的論點)，言論自由是個人和政府之間的事情。

在一個自由社會的網路平台，像是Matters，A拉黑B，真的不影響B的發言權，B不但還能盡可能地批評拉黑行為，也可以繼續抒發原先的意見，並不會因此獲罪，B的言論自由在Matters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害，A的國家也不會叫你閉嘴。所謂“搞起牆內那套”，是只有當任何一地的公權力利用審查機制抓言論和政府不合的人、或動用公權力刪不合規定的文，例如中國的審查機制，才算是侵害言論自由。

除此之外，拉黑最多就像是兩個人互看不爽的人當面吵架後一方甩門走人罷了。

再者，假如C今天發表一篇和網站主流意見不同的文章，而被D號召的一群網民圍攻，那也不能算是言論自由受到侵害，而是受到網路霸凌。網路霸凌基本上是普遍存在於網路時代的，不分民主還是專制國家，有網路有網民就有網路霸凌。

導致網路霸凌的原因很多，政治不正確是一個常見的原因。但網民因為政治不正確而出征他人，和因為政治不正確電視劇得下架重改、因為政治不正確同人網站整個被屏蔽、或因為政治不正確發言人被請去警局喝茶簽保證書，還是有根本上的差距，再一次強調：這其中的差距是國家公權力的介入。

也因此，不管是E認爲拉黑機制讓他不舒坦或是F看不慣網軍行為，我認為從網路霸凌這個角度討論，會比從言論自由這角度來討論有意義的多（不過當然G也可以聲稱是為了網路霸凌才拉黑，接著大概雙方一樣會陷入以下略三千字的無限循環爭論）。

最後，想說一句不相干的：穩定的社會(無論它會帶來國強民富還是小康社會)絕對不可能導向一個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社會，言論自由和穩定就是兩個背道而馳的概念啊！

為了不指涉任何人，A-G只是為了行文方便，請不要隨意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