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記｜賣口香糖的男孩

多年前的隆冬時節

我在新光三越台北站前店等朋友

那是個特冷的陰天

巨廈插雲下北風獵獵

廣場上

在刀風間匆促來去的灰色人煙

像極了一群假裝成驚嘆號的句點

這時

我看見一個趑趄的單薄的小身影

是個賣口香糖的孩子

擇路疾行的人們心思都在遠方

沒有人停下來

男孩的叫賣聲彷彿騎在風背上

一溜煙

他那雙如夜的深瞳看來有些異樣

彷彿對迎面飄來的一切視而不見

然後

有個小女孩像發現了荒地上的蝴蝶似的

悄然止步

她搖著媽媽的手說我們買一條

男孩張著空洞的雙眼

微笑深邃

謝謝，一條二十元

零錢自己找

男孩摸索著說

抱歉，我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