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川

2002年韩剧《冬季恋歌》播出后，拍摄地南怡岛就成了韩国的标志性观光地。南怡岛行政上隶属于春川市，但搜索报道就会发现，政客和记者们普遍认为南怡岛并没有给春川带来足够的引流效果。“据统计，春川每年有700万~800万名外地游客，但其中40%以上集中在南怡岛。”也就是说还有六成旅客会顺路到春川旅行，乍听之下可能会觉得这是个贪心不足的想法。但实际上拥有这样一个大icon的春川对南怡岛充满警惕的理由是，南怡岛的收入并不属于春川政府，南怡岛这个品牌属于一家私人企业，而这家企业的老板是亲日派的后代。

如果要粗暴地用一个词形容春川的话，我会选择“财大气粗”。

一走进春川国立博物馆本馆，就能看到一面环绕型LED屏幕循环播放着用“关东八景”和镇馆之宝五百罗汉作为原素的特效影像。影像的精致度和华丽感使我怀疑这里到底是博物馆还是免税商场。另一个令我产生穿越感的是玻璃展台里熙熙攘攘摆放着的文物，亲切又随和，如果不是隔着玻璃，我大概会挑一个去付钱。

春川市内大众交通并不算便利，公交班次很少。还有一件绝不可能在首尔发生的事：虽然目的地就在隔着一条北汉江的对岸，但因为没有架桥，所以要绕一段远路才能到达。

即便如此，春川也并不显得比首尔寒酸，他们给老人家搭乘的社区公交配备了自动伸缩的踏板，在中学校门口搭建了一个带空调和饮水机的室内公交站。

当然这些便民设施对于观光客来说并没有太大用处，我需要的是一个有效率的，不会因为错过一次就要等一小时的交通工具。春川市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给出了一个十分慷慨的解决方案。“为方便访问春川的外国游客乘坐出租车前往春川的旅游景点而企划的时间制（3小时）及定额制（2万韩元）旅游商品。”——春川观光的士的网站是这么介绍这个项目的。旅客中心的职员告诉我，之所以这么优惠是因为每一单政府都会支援4万韩元。

南怡岛的旅行地图封面上的标题十分有趣：南怡共和国。册子里介绍，南怡岛宣布独立建国，有独立于韩国的护照，货币，国旗和国歌。我想大概只要是华人，对于这个设定都无法忽视，他们居然搞南独！我不禁对南怡岛充满期待。

我特地避开了人流量大的周末，在周一去了南怡岛，并隐隐为自己的完美计划感到自豪。可惜那里的人潮依然吓到了我。自从疫情蔓延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密集的人群了。

坦白说，我绝对不想再去第二次南怡岛。鸵鸟在我面前大便，散养的孔雀被小孩追着跑而父母在一旁拿手机边拍边大喊可爱，穿着丑陋情侣装的人们骑着脚踏车在水杉林里穿梭，整座岛上充满了观光车的大喇叭和在江里骑水摩托的人们的尖叫声。

除开人类这个污染源，不带私心地评论一下这个小岛的话，这里依然糟糕透顶。不知所谓的画廊和艺术作品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这是一个由外行人主导建设的四不像小岛。这里非常适合拍照，但作为一个旅行地，它一无是处。它让我想起把樱花抖落在肩头拍照的韩国年轻人。

离开春川那天，民宿主人老爷爷开车送我去车站。他指着春川站对面那片空地告诉我，这里原本是美军的驻扎地，现在这里要建市民公园。“那现在美军都走了吗？”我边说边向外摆了摆手，这是我练习韩语对话时养成的使用肢体语言的习惯。老爷爷学我摆了摆手：“都走啦！”空地的外墙上写着在春川街头经常见的一句话：春川，市民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