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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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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千日紅顏

舒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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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巷弄裡幾戶人家在門口,擺供桌,桌面擺有七碗麻油雞酒,七碗油飯,一塊白粉,鏡子梳子,一束由千日紅和雞冠花組成的花束。

我小時候農曆七月七日的傍晚,媽媽也會在家門口準備麻油雞酒和油飯,水果,俗稱圓仔花的千日紅搭配雞冠花花束擺在鏡子和梳子白粉旁邊,這是要給七娘媽梳妝打扮用的,還有用紅線繫住的古制銅錢來祭拜七娘媽。

習俗傳說家中有未滿十六歲的孩童,都要在初七傍晚準備七娘媽愛吃的油飯和麻油雞酒拜拜,請牠保佑孩童一整年平安健康。

紙錢火化完畢,大人教我們把花束,白粉擲上屋頂,說是給七娘媽好擦粉,圓仔花簪在髮鬢邊。

那年代還沒聽說七夕情人節這名稱,只聽過七夕夜牛郎織女鵲橋會的故事。

鄰居阿婆看著天色,信誓旦旦地說:「暗暝會下雨,那是織女的眼淚。她怎能不哭?夫妻一年才能見上這一面,她還不傷心落淚。」

曾在鄰居媽媽的供桌上看見好大一顆湯圓,壓凹陷下成圓坑。小孩最好問了,為什麼為什麼不停?

「給織女裝眼淚的。她積了一年的眼淚不裝在坑裡?要倒給它淹大水喔。」

後來認識玉枝,她家的習俗更特別,是在七夕祭拜七娘媽。供品一樣,但多了七彩絲線,她們不是求孩童平安健康,是叫乞巧。

「祈求女孩子的手很巧,縫紉刺繡編織樣樣精通巧妙。」她看著我家政課的作業—棒針織成的毛線帽嘆息:「妳媽媽一定沒替妳乞巧,所以妳的女紅,馬馬虎虎,勉勉強強。」

嗐,這話聽在耳朵裡真不舒服。

微風習習的七夕傍晚,回想小時候和弟弟爭奪配掛紅線繫的古銅錢,媽媽炊煮香噴噴的油飯,和她栽種在花盆的有著一顆顆橢圓形小紅球襯著綠葉的千日紅,日日仰著圓臉朝緩緩流走的時間傻笑的往事,已隨風走得很遠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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