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我講給你聽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氣晴朗，萬里無雲。陽光毫不吝嗇地撒在城市的高樓上。

陽光泛白，城市因此顯得輕飄。台北這樣的日子很少，所以每一次遇上我都格外珍惜。有時我會覺得仿佛回到了中學的午後，彼時我只能從青春的情歌旋律中遙想小島的甜香。

今天是二二八。我想跟你說說話。好在對我來說，同虛擬的你或者真實的你說話都是一樣的。虛擬的你還更加好，因為我無需向這個你隱瞞我的愛戀。

我去看了電影。回溯了許多歷史故事。我忍不住想，如果，如果我們正處於白恐的平行時代，那是不是我其實也在看自己的故事，我也可以是那段歷史中的一員。那麼我要怎麼度過自己的一生，要怎麼樣最好地「用」自己這一條有限的命？

我想了很久。

我願意做文清。甚至寬榮。保留自己的生活，但把一部分時間穩定地拿出來，希望可以留下一點點改變。

但，我的性格太容易輕信，太習慣分享。而最近又聽到兩個故事，令我更加沈鬱。

其中一個是偶然間觀察到一個行動者朋友，非常自然地說謊，向自己的伴侶隱瞞行動的細節。我當然明白這樣做的必要性，可當下內心幾乎是慌張的：「什麼？這才是一個好的行動者嗎？」如果連自己的伴侶都需要隱瞞，那麼究竟還有誰是可以分享的人？

另一個是關於另位行動者的故事，他把自己活成一座安全的孤島。我一直不懂他是怎麼做到的，但得到的答案是：也並不是因為他特別擅長，但他只能這樣。我又一次感到慌張：如果我也「只能」這樣，我做得到嗎？太多欲言又止以後，我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嗎？

我太想要把這一切講給你聽。我想要把我的感受跟你分享。想來想去，一整晚，我找不到藉口。如果我需要人給我建議，你一定不是最合適的人選。我怎樣跟你解釋我的傾訴慾？我怎樣合理化「如果只選兩個人聊這件事，那麼你會是其中一個」的決策？我怎樣讓你知道，我的那麼多限動，都只是在等你的頭像出現在「瀏覽者」的那欄而已？

我這洶湧的傾訴慾望，可以在講給你的耳朵以後止息嗎。

如果我知道，我的生命故事對你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如果我知道，分享我的秘密對他人來說也許是負擔。

我要怎樣蠻橫地霸佔你的耳朵？

我可以這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