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咖啡』-小說系列（5)

第六章＊賭約交響曲＊

這半個月來，穆熠彤這個大明星成了我們店裡的打工仔，那一晚他們談了什麼我終究還是沒能問出，但是隔天穆熠彤再度出現在店門口，拿著一顆圓球水晶說他成為我的同事後，我開始懷疑，流星其實想要把咖啡廳轉型？或是那天只是純粹想挖角呢？還是覺得我做得不夠好呢？

“你在發什麼呆呢？原本就已經看起來夠笨了”穆熠彤拍了我的頭說道，他剛送走一個女客人，說真的，自從他來後，有緣人的感恩值明顯的提高，果然這還是個看臉的世界啊。

“再拍才會變笨呢！我是在思考！思考“我反駁道，繼續擦桌子。

“給你，昨天在街上看到的，女孩子也不打扮一下，小心被嫌棄噢！“穆熠彤隨手拋了一個東西過來，我連忙接住，是一個做工有點粗糙的青銅髮夾，上面的玫瑰雕刻有些歪扭。

“這什麼呀，真醜“我忍不住笑道。

穆熠彤紅著臉，轉過身擺擺手說“反正東西送給你了，你要怎麼處理都可以“

“謝謝你，這是你第一次送我禮物，我會好好珍惜的“

我看著他手指上的OK繃，會心一笑，要不是昨天我送貨的時候看到你穿著工人裝在飾品店敲敲打打的苦惱樣，我真的會被你騙了呢，送個禮物也這麼不坦率，但是真的謝謝你。

“Sanya你進來廚房一下“廚房內傳來流星的聲音

“好“這時穆熠彤抓住我的手說道”你今晚上有空嗎？河岸公園那有個煙火活動，我的假期就要結束了，可以在我回去前陪我一起去看看嗎？“

“可以啊，三個月這麼快就到了嗎，想起來有點捨不得呢“意識到穆熠彤快要離開的消息，突然有種心口悶悶的感覺，要好好幫他送行呢。

“你會捨不得我？“穆熠彤的口氣透露出欣喜

“當然囉！我們是朋友嘛！“說完我後快步走進廚房。

“朋友嗎？”穆熠彤看著她的身影許久，直到門被推開，才上前應門。

“Sanya，我新做了這道奶油咖哩，你幫我試試看味道。“流星看我進來後，拿著湯匙向我遞過來，我一口吃下，但這不平衡的味道帶點油膩，不是平常流星的水準。

看我遲疑的表情，流星連忙說道“不好吃是嗎，可能是配方還要調整呢，抱歉，拿你當實驗了”

我看著流星轉頭面對香料架，雙手猶豫的在空中划過，突然一不好的預感蔓然而生“對了，早上我出門時鄰居送我一罐手工餅乾，很甜很好吃，正好配你新進的咖啡，休息一下吧？”

“也好，我記得冰箱有壺冰釀，正好可以喝了“

我抱著餅乾罐回來時，正好碰上穆熠彤，他說有事要先早退，還不斷叮囑我今晚的約，才離開。

流星坐在桌子前望著窗外，桌上的咖啡已經倒好。

“流星，你先吃看看，我的鄰居的餅乾可是他得拿手點心，很多人稱讚的！”

流星拿起一片，輕輕咬下，隨即對我說道“真的很甜很好吃！下次我也來做一些餅乾試試”

聽到他說這句話，應證了我先前的猜測與不安，流星失去味覺了，那個餅乾是鹹的，並不是我說的甜餅乾，為什麼要瞞我？

“流星，你失去味覺了，對嗎？”

流星瞪大雙眼看著我，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想跟我解釋什麼，突然，他摀住胸口，痛苦的滑坐到地板上，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連忙蹲下查看。

“流星？你怎麼了？能聽到我說話嗎？”我幫他平躺在地上，欲檢查他的脈搏，但卻怎麼也摸不到脈搏，流星反抓住我的手說道“我沒事，別擔心”

“你這樣怎麼叫沒事！”我拿起電話，想打救護車，卻被流星一把搶走手機，

這時因為冷汗被浸濕的襯衫下隱約透出底下的皮膚，胸口前竟是黑色，情急下我拉開了他的衣服，眼前的空洞讓我倒吸一口氣，流星的胸口有一個拳頭大的黑洞，像一個漩渦一樣深不見底，流星，沒有心。

“忘憂鈴...“流星呻吟

我趕緊去前台把忘憂鈴取來，塞入他手裡，忘憂鈴在碰到流星的那瞬間一股鵝黃色的光線，像液體一樣一點一點的填補流星胸口的黑洞，直到黑洞的顏色變得接近膚色，消失。

“你現在能出力嗎？先讓我扶你到床上去吧？”我壓抑著滿滿的疑問與害怕，扶著流星一步一步走上樓梯。

“你會怕我嗎？”流星撐起身體艱澀的問道。

“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我看著他，眼神不容拒絕。

於是，流星開始緩緩的跟我講了他的故事，他的秘密，那些痛苦的回憶，他用平淡而低沈的語氣說出口，表情從頭到尾沒有變過，就像主角不是他。

“所以你從那次沒有敲響忘憂鈴後，你身體的異常就一直沒有好過？你為什麼要這樣自己忍耐？為什麼我沒辦法幫你...“我在流星的床邊，豆大的眼淚忍不住湧出，擔心的心情潰堤。

“對不起”流星眼神半瞇起，長長的睫毛垂下，形成一片陰影

“這就是你那時候告訴我的責任？所以你才不能答應我”我第一次朝他大吼

“對不起，但這次我想好好回應你，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感覺到溫暖，我一直覺得自己不配擁有愛，但是最近有人教會我要為自己自私，我喜歡你，Sanya，你願意為了我留下嗎？“

“我...對不起，我現在有點混亂，你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

遠處傳來一次又一次的煙火聲，當我聽到大廳的鐘敲打了10下，才意識到已經這麼晚了，穆熠彤，他還在等我，亂七八糟的資訊弄的我現在無法思考，流星的告白我應該要開心的，但為什麼現在我只想大哭一場？為什麼穆熠彤的樣子會突然出現在我的思緒裡，我竟沒辦法答應他。

“你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會給你答覆的”

”我等你“流星的身影消失在門扉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