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勞地在青春濕黏而燥熱的地獄中:帕達.雲(p) 讀後感
所以她現在既負責播音樂也放映電影,在同一個身體裡,外婆變成有兩個靈魂的人。
閱讀(p)的經驗竟然讓我想起泰國的氣味。 黏膩的、濕潤的,豔麗的色彩蓋在褪色的斑駁之上的印象氣味。
在搜尋作者的資料同時,發現這是他年輕時的作品,寫於二十七歲的他但卻像十七歲的靈魂,有著年輕特有的衝動、大膽、傲慢,他坦白現在羨慕起當時的那種無憂無慮,而現在他卻覺得需要與這部作品溫柔地分手。然而在台灣的讀者卻拾起他的讀本,嗅出了濕潤的氣息,以及在這氣息當中時間的曲折與等待的長度。
最喜歡《括弧裡的或然率》,起初當然是因為手法特殊令我感到驚喜,但是在重讀第二遍時細細思考其中所謂的可能性,生活中的可能性。
這問題大概也在我二十七歲時困擾著,一種對現狀持續性的憤怒,以理想大旗與之包裝,實則在此外層之下,內心對於僵硬又脆弱的種種社會方程式感到絕望。 這到底是一個時代的絕望,我們再一次將黑鍋丟給無聲的時代;還是只是屬於一種意識到青春與體力流失後想要奮力任性的藉口?改變意味著原點的存在,然而原點是什麼卻也無從記憶。於此改變本身所具備的意義並不比這兩個音節來得更多或更少,荒謬從然而生。
世界是荒謬、一切奮鬥都是徒勞,但也因此而凸顯奮鬥的價值,這帶著荒謬主義的認知深深影響著我,早在青年時期。所有的可能在某種程度的理想上指向虛無的不可能,亦即死亡,薛斯弗斯推的大石只有一種結果,就是墜落並且重新開始,這是徒勞的本質,也從中延伸徒勞的驕傲與意義。
但所謂或然率讓一切有了不同的答案,在自身微觀的經驗當中,可能性意味著開發、意味著未知、意味著想象中的冒險,也乘載著年輕人漫射的慾望與景仰。在一切等式得證之前,或然率即是保有那尊嚴與正義的完美理想,誰又不曾想像過所謂大人的樣貌,卻低頭看自己依然幼稚的自得其樂?
然而這可能就是或然率的意義嗎?
是說,在存在著或然率的世界當中,薛西弗斯的那顆大石也會被砸碎、或是讓自己被橫碾,而若在那連徒勞都失去意義的國度,世界是否荒謬依舊?但以此破格的故事是否也奪取了由荒謬而生的價值?於是將回到寂靜的世界,也就是荒謬存在的本質意義。
繼續讓讀者投石問卜吧,在書頁裡被凍結與凝視的曼谷街頭。
反正誰不曾走在青春濕黏而燥熱的地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