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Frida Kahlo
前幾天去Frida Kahlo故居參觀,作品不多,主要是她的一些生活照,衣服,和日常的痕跡。非常好看。
Frida的父親是德國人,母親是西班牙和南美的混血,她從小被父親的相機捕捉,留下許多高質的照片。Frida藝術上的造詣無需贅述,那天更觸動我的是她的文字、生活方式,和她如何為自己設立形象,並將此與通過他人反射出的映照融在一起。也許,在自身以外的視野裡,她的一切都是某種construct。我們在面對這個construct時,其能量足以把自己也帶入其中。在她故居,我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被理解的專屬領地,進而達到理解她的一種狀態。
Frida八歲不幸感染小兒痲痹症,這註定了她將受困於一個久疾的、殘缺的、傷壞的軀體之中。青春期開始她曾常著西裝三件套做中性打扮,後來用落地長裙和特製增高鞋遮掩那條病痛的,肌肉萎縮的右腿。她應該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是自負又自卑的、介意的、並極力的想展示出某種如常的健康和自然。品學兼優的她原本致力學醫,然而若干年後再遭遇幾乎奪命的車禍,車上的扶手插入她的脊椎和骨盆又被拔出,從折斷的四肢、肋骨到散架的肩膀,原本已經失衡的身體,連帶著她一切曾經對所謂「正常」的念想,全都被沖撞的支離破碎。存活不是必須,恐怕只是一念之間的某個選項。必然有什麼保住了她的氣息,如愛和藝術,讓她百般不捨吧。
印象最深的是她的攝影師愛人Muray為她在紐約病床上拍攝的兩張照片。四目相投中的她望向鏡頭,素顏、倦懶。一字眉下的大眼睛不失炯炯有神的誘惑和慾望。被單半掩她高翹的肥臀,像極了文藝復興油畫裡的美婦,而她是那麼真實和鮮活。多年過去,她在褪色的相紙上依然質樸,並繼續傳遞著讓人心跳的溫度;另一張同個場景裡只有一具背向鏡頭的胴體,更還有她一頭亂髮後看不到的面孔,和目光所及之處愛人憐寵的讓人心碎的凝視。
被浪漫化和神壇化的Frida在我肆意的想像中無比立體。她拖著一副最被束縛和受難的身子,試圖活出一個最自由、狂躁、奔放的真我。任何所謂的作品在她的求生和尋意面前都微不足道。她日復一日的強悍與脆弱、張揚與隱忍、放縱與壓抑、壞肉體與野靈魂才是世人能一窺人性尊嚴的可望不可及之地。
傳聞中她最後的話:"I hope the exit is joyful. And I hope never to retu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