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角古鎮：祖傳燒餅店

2020 年 9 月 24 日

在北大街尋找午餐著落

穿著短袖短褲、頭戴漁夫帽，在朱家角古鎮走了好一會兒。這天是平日，街上人不多，正午時分，我，又餓又渴。北大街的餐廳與小食攤販多，於是在這條街上來回尋找中餐果腹，心裡拿不定主意，小鳥胃隻身一人應該選菜色豐盛的餐館或份量剛好的小食。餐館門口的服務員熱切的眼神與吆喝像要把我吃了，不自覺的快步離去，躲避不可預測的情況發生。

就這麼走到北大街的尾端。尾的店家沒那麼有侵略性，腳步也就不緊張了。前方店家有零星客人在等候什麼，湊近一看，老闆正將燒餅桿平放在手掌心，而後快速伸進內有炭火的大鐵桶，往桶壁一甩，麵皮老實的、服貼的待在裡頭。

這份量適合小鳥胃的我，點了份梅乾菜燒餅試試。前批客人把現成的燒餅賣完了，老闆請我等等新鮮的出爐，約 5 分鐘時間。

忍受香氣、餓到不行後，終於將梅乾菜燒餅拿到手。微信掃碼支付餐費之後，向老闆詢問是否能借張凳子坐在一旁快速享用美食。老闆將工作中休息的地方簡單整理，讓我好好放鬆享用梅乾菜燒餅。開心能坐下休息，不自覺連連向老闆道謝。

老闆招待涼茶，我們聊得起勁

坐下享用梅乾菜燒餅不久，老闆爽朗的說：「這麼熱的天，來杯涼茶吧！」隨即端上了白色玻璃碗裝著琥珀色的清湯。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喝涼茶。瞬間，暑氣消散，一身暢快！

梅乾菜燒餅第一次嚐到，薄薄的餅皮內夾有梅乾菜，跟我臉一般大。中國的醬菜本身就很鹹，因為早期糧食保存與勞動工作型態關係；新鮮食物藉由鹽保存食物為主要目的成為——醬菜，而醬菜份量只要一點可以配很多的米飯或粥，在艱苦的環境下，用少量糧食能補充身體所需營養，是很聰明的做法。而初嚐梅乾菜燒餅，舌頭就能感受到明顯、強烈的滋味。鹹味十足的梅乾菜配上咀嚼後散發甜味的餅皮，倒是蠻互補的。很容易一片接一片。

燒餅店以外帶為主，少有我這種坐在店面的客人。老闆忙一個段落也坐下休息。兩人開始對話。由於老闆不怎麼有機會跟外國人聊天，因此對這隻身一人旅行的台灣女子充滿好奇，從旅行動機、想法、目的、體驗感受，到台灣的生活環境、歷史、經濟發展…等等，問題一個接一個，聊的起勁。

從景點美化看城市美學

老闆部分家人在北大街做生意，除了燒餅之外，對面的羊肉餐館也是他們家開的，雖然不是當地人，但也算落地生根。順勢問了關於古鎮的發展。雖說是古鎮，但建築體的牆面純白，木頭、樑柱保存很好，我很驚訝居民對於房屋外觀的保養及重視。老闆笑笑說：風景區統一由政府管理，多數居民並沒有餘費用在保養房屋上。但朱家角古鎮是上海重要景點，因此政府的安排下，每年定期維護，三年一次整修。居民也能提前申請需維修的地方。而費用，都算在政府頭上。

撇開政治及經濟發展因素，對於維持古蹟容貌及維護的動機是令人開心的。世界公認全球各地市容最美的地方在歐洲國家，歐洲在古城維護和規劃重整兩方面下足了功夫，並重新注入無形的歷史氛圍和遺失的文化，賦予古鎮靈魂最重要的關鍵。因此你所見、所聞、所觸碰的五感，都能清楚感受該國的歷史脈動及文化沿革。除政府管轄公共區域之外，居民本身也具備相關美學的素養，房屋擁有者自發性的保持外觀的完整及乾淨，甚至會加以美化。這是擁有者對房子的愛護，對路過者的視覺饗宴，對這座城市的美學提升。

而在中國，摧毀舊建築是他們一慣手法，摧毀不一定是因為要抹去記憶，有另一因素是因為早期發展過於快速，使用的材料廉價不堪使用壽命也短，再加上當時城鄉發展嚴重不均，人口失衡也讓建築格局相當詭異甚至違法改造。重建，是對延長使用與重新分配的最好方法。

不同的人生，不一樣的視野

正在梅乾菜燒餅店享用午餐的我看著老闆，老闆並不理解城市美學的重要。眼前這位黝黑、精瘦、穿著格子襯衫，日復一日被鐵桶高溫逼的汗如雨下的中年男子，內心只想著腳踏實地，把賺來的錢寄回家中溫飽每餐，就是生活最重要的大事了。美學，不能當飯吃。

解決午餐和涼茶後，我以招牌笑容再次誠摯感謝老闆的款待，老闆以憨厚的笑容回覆。這短短的 30 分鐘對話，在各自心中留下痕跡。

老闆繼續做著那一片片深得我心的美味燒餅，而我，背起了背包，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