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困惑/活著做什麼?
這個標題不是嘗試想要聳動或什麼的,而是,這個疑問一直存在於我每天的腦中。
我讀輔大時是個活寶,只要團體出遊、辦活動甚至連跟同學一起吃飯,我都可以搞笑搞到所有人開懷大笑,但,我不知道活著幹嘛。
沒有想要把自己撐高至金凱瑞和羅賓威廉斯的地位,事實上,我很早就知道---諧星通常私底下都很憂鬱這件事。
因為我就是這樣。
而且讀輔大時我的深沉憂鬱是每隔幾天就襲來,搞完了笑、大家哈哈哈,然後我回到房間,就遁入很軟弱的憂鬱。
直到當兵時我仍是個活寶,只是同時不停地出狀況,站哨睡著、跟學長打架、飯煮得很難吃(海巡署的每個兵都要學會煮飯)、頂天時曾經逾假超過六小時、洗澡時門的通風板壞掉掉了下來,學長同梯拿著手機錄影,我乾脆就背對他們光溜溜地跳起舞來…等等,那些趣事幾乎可以出一本書。
退伍後,我失業了整整一年,離開了學校和軍隊,接觸到現實世界,我才發現,我的存在跟蛆一樣;那段時間的挫敗和自卑不斷嚙咬著我,我的心靈更加頹喪,每天都在煩惱…我到底活著幹嘛?
而這個「陋習?」一直延續到我考上藥師,還有現下此時此刻的我,每天醒來除了正常人的活動(吃飯、工作、喝咖啡等),腦中總是卡著這疑問,而且還是沒能獲得解答。
【超譯尼采】這本書倒是一些非常勵志的話語總結,看著那些字句,總是感到自己的未來亮晶晶的,但隔了一段時間後,卻會瞬間掉入那像漩渦般的自傷。
我想,這也是個大哉問…「人到底為了什麼活著?」
在網路上看到傾家蕩產為了流浪狗狗之生計的大嬸、每日沿路撿拾路邊垃圾的婆婆、不斷擦亮每個路口轉角鏡子的阿伯、送熱食給流浪漢吃的年輕人…這些,總會熱血沸騰,並覺得,我也應該做些幫助人的事(事實上,我已經每月固定捐款無國界醫生超過三年了,雖然不多錢)----這勉強算得上是某一個我覺得有意義的人生。
我曾經寫過一段話,想收錄在未來想出的書之中…「思考人生的意義做什麼?那是窮人在做的事。」
我知道,只要有錢,生活中很多不愉快的事便會少了很多,但我也知道,即使當我有了足夠的金錢後,我仍是會爬不出活著意義疑問的深淵之中。
但我也知道,如果有個心靈契合的伴侶,我便會幸福許多,也不會再這麼容易哀傷。
這是第二個,我覺得有人生意義的事---愛。
那說說我現在在做的事,我寫武俠小說是因為我的武俠腦在國中被金庸開發過了,我有源源不絕的武俠點子,當然好不好就讓看倌去評斷了,而且我喜歡我筆下的人物讓人討厭或喜歡;而我寫現代小說,是一種挑戰,短篇集【淡軼】是因為我喜歡看電影,而那段期間總是一直將生活中的小地方發展成一個個短篇故事,藉以滿足我的電影癖。
而畫圖,則是一場不斷突破自己的旅程,我幾乎不畫同一種題材的畫,每一幅都是一場新的冒險,不是耍帥,而是我覺得這樣的自我要求才是一個創作者必備的勇氣。
這是第三個,對我有意義的事---創造。
但有了這三樣,我仍是會陷入那疑問之中,不時地感到空虛。
而在我的某段人生之中(幾年前),苦思之後,決定我的人生意義就是「悟道」。
我也真的努力去實踐,但真正地悟道了嗎?個人覺得還差了一截,曾有過那種全然深沉純淨的感覺,但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悟道。
我也將這個差強人意的思考成績寫進我的武俠小說【謎遊】之中…「宇宙的秘密是精神」,這是那時自己苦心思考後的結論。
但過了半年多以後,我便放棄了,覺得這樣的苦思太苦了,人生已經走了快一半,應該要好好地享樂才是。
說到這裡,有一件趣事得提。
在我輔大延畢的那段期間,跑去台南長住在我一個要好的國中同學那邊,他讀成大,而我每天攤在他那張臭死人的床上,不論他是起床去上課、或是下課回家,我都攤在那邊。
他說了:「你是來台南等死的喔?」
我對這句話無動於衷,但一直記得,他看我終日愁眉深鎖,又說了句:「有什麼好想的?人生就是賺錢享樂呀。」
直到現在,偶爾想到這句,還是覺得挺對的。
我知道,如果我有足以媲美尼采的腦袋,或許就可以真正地找到人生的意義;我也知道,當我老了以後,可能便不會有這些煩惱-----我將會是個時時刻刻追求順心的老胖子,在酒吧跟人微笑、說說話,在路上看著穿越樹葉灑下的陽光,感到微微的開心這之類的。
只是在那之前,我仍是,對人生意義感到無比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