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軟體自由，為何該擺脫Android，改用主線Linux手機

伍佰的專輯曾經說過：

命運不可逆，但適度的反抗是必須的。人生不可逆，但靈魂的自由是必須的。

嘗有人問，為什麼要開發手機用的Linux發行版(mobile Linux distro)，重新造輪子，不是已經有Android了嗎？這邊來說幾點Android不是手機Linux最佳解的原因。

(圖片來自OMG!Ubuntu)

Android不是自由軟體

Android系統不完全是自由軟體，至少結構跟GNU/Linux比起來差距甚大。

Android是Google fork主線Linux核心開發的，變成下游核心。雖然主線Linux核心是開源，但裡面已含有很多專有韌體二進位檔，自由軟體基金會對此很不滿。到了Android情況更糟糕了，Google搞了HAL抽象層讓硬體廠商有機會塞更多專有韌體又不違反GPL條款。這樣導致Android系統變得更加封閉。加上Google不能強迫各家廠商實作AOSP的全部功能，因此各家廠商再修改Google的核心所製作的downstream kernel還會加入更多原始碼樹以外的patcth，其中很多是封閉的。

於是Android成為了一個重度patch過的Linux系統。如果你想拿主線核心移植到Android機子上，往往得加一堆Android專有的patch，因為Android已經跟Linux相差甚遠。曾有開發者表示PinePhone使用的客製化Linux核心跟主線相差50萬行程式碼，而OnePlus 6T跟主線核心相差500萬行程式碼，由此可見Android修改的幅度之大。

使用者對硬體的掌控程度 Android碎片化就算了，更慘的是對想改造系統的人有諸多限制。不像x86平台可以自由安裝系統，ARM平台沒有標準化的開機程序，因此硬體廠商就得自行實作功能，導致手機要自由安裝系統變得困難。

因為核心維護工作繁重，廠商很容易把手機當消耗品，過沒幾年就放棄更新，這會造成環保問題。Android雖然可以刷機，也要看手機生產商夠不夠開放。如果塞過多硬體和手機商的專有韌體，那麼刷機也會困難重重。還有手機廠商以安全理由封鎖刷機管道(不開放解鎖bootloader)，甚至不公開核心原始碼呢。

舊手機被廠商拋棄支援，可能會有人製作刷機包升級Android版本，但卻要遷就廠商的專有韌體而要用hack手段解決硬體問題。此外上面提到Android核心含有更多專有韌體，使得開發人員難以將核心更換為主線Linux核心。根據postmarketOS的資料，沒有半支Android手機能跑主線Linux核心又能驅動全部硬體的。

每家廠商採用的界面不同導致的碎片化，這個不算是嚴重的問題。因為桌面版Linux的UI也是很多樣，然而UI是可以換的。但底層如果太封閉，要變更系統就會很困難。

Android的軟體生態重度依賴Google

對住在有網路審查的國家的中國人來說，這裡的Google可以代換成任一家手機大廠。

即使Google有推出AOSP，可是在世界各地發售的Android手機沒有一台是沒有Google的吧？在軟體功能上，Android例如定位和傳送通知都仰賴閉源的Google服務框架，資料會經過Google伺服器。要不是歐盟有出手打擊，監控力度還會更加肆無忌憚。即使有開源的microG和F-Droid的替代選擇，用起來鐵定也不會很舒服。

Google對Android有直接影響，所作的一切會漸漸變成事實的標準，甚至是人們認知的日常。「沒做壞事為什麼怕監控？」言論自由不重要，因為無話可說？被某一個廠商把持系統大部分功能就會侵犯數位人權，並逐步失去自由。

提供Android和iOS以外的選擇

如果Android系統得按照Google的意思走，此時發展真正的Linux手機發行版就有必要。從2019年PinePhone和Librem 5推出以來，催生了10個以上的手機Linux發行版，不少是從現有桌面版Linux發行版所發展出來的，例如Mobian、Arch Linux ARM、postmarketOS、Fedora Mobility、openSUSE Mobile、Ubuntu touch。

他們的共識就是採用靠向主線的Linux核心(PinePhone因為成本考量還是需要少量專有韌體)，視窗系統使用X11或Wayland，函式庫使用glibC或muslC。然後再開發適合手機使用的Linux APP，或是讓Linux桌面應用程式能自由適應視窗大小。相關系統API則是繼承自Linux桌面環境，系統沒有預載任何要你登入帳號的服務。更重要的是當中有些技術已經回饋給對應的Linux發行版上游，使Linux手機更有可能永續發展。

在系統方面解決後，還要選擇適合的手機廠商。因為上述因素，將原Android手機改裝Linux手機發行版不是長久之計，因為會受到專有韌體制約。因此手機廠商對系統的態度是很重要的，至少預設不該鎖bootloader，並要供應相對應的底層軟體原始碼，如此才有被Linux社群接納的可能。

現階段的Linux手機發行版

就2022年來說，Linux手機發行版的使用體驗還不能像Android一樣無腦，大部份是處於testing的狀態。最好的純Linux手機硬體效能也只有Android中階機的水準，使得軟體流暢度比不上移植Linux的舊Android旗艦機。

然而開發者仍持續活躍改進新功能，至少通話和上網等手機的基本功能是穩定了，剩下的就是逐步完善必要的軟體框架和APP，並維持讓使用者自由修改軟硬體的發展模式，廠商和社群保持密切合作。手機Linux軟硬體高度開源，加上廣泛的社群支援，普通人加入開發的阻礙將會小的多。至於硬體，純Linux手機的硬體因為成本和廠商規模等因素，效能短期內是不太可能超過Android旗艦機的，只有開放性是唯一優勢。

這樣來看，對電腦軟硬體和數位人權有認知的人才會成為Linux手機受眾。這畢竟是攸關裝置自主權的議題，如果能從Android機子改裝Linux的處境，過度到真正軟硬體皆是Linux first的手機，這樣才能確保手中的自由。

縱使無法抵抗主流世界的洪流，終究還是要做出一點變革與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