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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os日常|回到18歲——重看大一國文課作業《不嘆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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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寫下去吧,以文字活出你的不嘆氣人生吧。

愛出作業的老師

還記得被分配到大一必修國文課的老師,恰好是由中文系主任所兼課的,問了上過他課的朋友,好奇他上課的氣氛還有個性如何。

朋友跟我說,這個老師很喜歡幽幽地說話並詢問大家:我們來寫篇作文當作業如何?

他說出這問題時,其實心裡早就有答案。就跟大多數討人厭的長輩或主管一樣,貌似要詢問別人的意見,其實只是透過詢問來確認對方回應與自己內心所想是一致的。這篇散文作業《不嘆氣的事》也不例外。

這是我在大學時寫的第一篇長文,最後他給我80分。

拒絕改變的調性

上大學前我就對文字充滿了興趣,但一直以來都厭惡著學校教育系統中的命題式作文,不只一次被高中國文老師說過:「你的文章寫得不錯,但這風格太吃閱卷老師口味了」

那時候的寫作風格,是在文章中必定會提到歷史、政治,並且從中找到批判現實的依據。舉凡霧社事件、八國聯軍,又或是法國大革命等歷史名詞,出現在一篇名為「操之在我」的作文裡都不意外。

更有甚者,還會在文章中點出不少自己對史實的評價,忿忿不平地振筆疾書以表心中各樣對台灣、中國、世界的不滿。

簡言之,便是不管什麼樣的題目我都能以「論說文」的調性寫作。

自豪與不滿

不照遊戲規則來所得到的分數大多時候是不上不下的4級分,有時能碰到「伯樂般」的老師給我5級分或6級分,但不論分數如何,我始終還是相信自己的文字是有價值的。

大多數同學在台下等待老師念到自己的名字,走去前頭領取作業,緊張看向白紙上的作業分數如何,只有我的情緒是既興奮又期待,心想:到了大學,格局與深度都大了不少,我這種風格的文章應該會被老師賞賜吧?

當我得知自己的分數又是那種不高不低的80分時,下課後我便走去講台前找老師詢問原因為何,我對自己的文字充滿自豪之情,駁斥老師認為以「思考『不嘆氣的事』」的寫作方向與「不嘆氣的事」不同的理由。

我更大聲地質疑他:為什麼寫文章有必要符合特定的方向,才算好文章?

80+1

從拿到作業那一周起,在每個禮拜下課後都跑去找老師「討論」,始終不服氣老師只給自己80分的理由。老師受不了每周的折騰,在近一個月後的下課,他早已正在批改第二份作業時,他幫我加了一分,變成了81分。

我擔心老師認為我是為了分數而接連四周,每堂課都跑去找他說話——但只加一分也太少了吧?——急忙跑去解釋自己只是想聽要知道為什麼如此,還有怎樣寫才能讓文章寫變得更好,他只告訴我一個答案:繼續寫下去。

時至今日,我依然在文字當中流浪著,往後也會持續如此流浪著。

18歲的血氣方剛

甫大學畢業的今日,回過頭看這篇充滿稚氣的文章,回憶過去大言不慚地向老師要著分數,沒有演變成讓人啼笑皆非的糗態已是萬幸,不知那時到底哪來的臉皮像老師抱怨著自己的得分太低:這個情況在自己所屬的哲學系上更是明顯。

四年時光過去,我相信未來在菸酒生研究生的路途上,誰也無法保證怎樣的文章能夠永遠被他人以高分評價,若有某種規則必能換來某些掌聲或是肯定,我想到那時我也是會始終如一。

不會遵守那些被定義出來的教條,當一個在文字中誠實又自由的人。

寫給過去的自己

18歲的HJ呀,兩年後你會遇到第一個喜歡的人,三年後你會遇到畢身難忘的大地色佳人,到那時候你最喜歡的奇異博士說過一句話:我告訴你發生了什麼,那便什麼也不會發生。所以我現在告訴你了,由衷希望我所說的並不會發生。

你會遠比自己所想像的還渴望被他人所愛,更會想要去愛別人,只因為你應該去愛。儘管你知道那是毒酒,你還是會像蘇格拉底一樣痛快喝下,乾脆、爽朗,不留下任何一滴讓人後悔的遺憾。我希望你不只今天如此,而是一直如此當個自由人。

4年後你會來到一個自由城市,在這裡充滿著讓人驚嘆、流淚、著迷的文章,是你一心所念,集結那些以文字過生活的人們,專屬於他們的聚集地。對此,我最想要提醒你,也是唯一給你的使命。

繼續寫下去吧,以文字活出你的不嘆氣人生吧。

CC BY-NC-ND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