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 | 人民已经觉醒：在武汉寻求疫情的答案（下）

原文：Lily Kuo. (2020). 'People have been awakened': seeking Covid-19 answers in Wuhan. Guardian. 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20/apr/20/people-have-been-awakened-seeking-covid-19-answers-in-wuhan

随着武汉和全国其他地区缓慢恢复正常，当局正在仔细监控那些可能心怀怨恨的人。50岁的张海，其父亲于2月死于该病毒，是一个由100多名因该病毒失去亲人的人组成的微信群中的一员。

3月下旬，他们被告知可以从殡仪馆取回自己亲人的骨灰。一次同去的人不得超过五个，而且必须有当地政府的代表陪同。张先生拒绝前往。后来，该微信群聊的群主被警方叫去，该群聊被解散。

“现在每个人都试图谨慎行事，”张说，他正在呼吁政府发布道歉声明。“我知道有很多家庭都非常愤怒。”

根据网上公布的诉讼副本，湖北省宜昌市的公务员谭军本月提起诉讼，控告湖北省政府隐瞒疫情的爆发。谭证实了这起诉讼，但他拒绝接受采访。其他与《卫报》交流的武汉居民说，他们受到了当地警方的恐吓，被迫承诺不向外界透露讯息。

根据一篇发布在几个微信账号上的文章，谭说：“必须有人承担起（民告官的）责任。作为湖北的居民，我认为有必要站出来，呼吁湖北省政府承担责任”。现在这篇文章已经被删除。

虽然北京当局已经通过撤换地方官员来惩罚他们——观察人士表示，这是一种古老的策略，用以转移中央政府的责任——但居民们说这还不够。

“这不是问责。这是换汤不换药。”另一位正在起诉其就诊医院的居民说。她说，她在1月份感染了病毒，但直到很久以后才正式确诊。在医院里，她看着周围的人死去，包括邻床的一位女性。最近，她得知她的一位同学在同一时间患病，但已经离世。

她说：“当我躺在床上，想着我可能很快就会死去时，我想：这是怎么发生的？普通人获得真实信息的渠道有限。我们依赖政府。我们相信政府所说的。”

异议以其他方式扩散。本月，武汉一家购物中心的许多店主举行示威，要求在数月无法开店后降低租金。在武汉西部的应城，被隔离的居民抗议社区管理方强迫居民购买高价食品。据报道，抗议者之一的曾某智已经被拘留。

“人们已经觉醒了。这一点确切无疑。”驻北京的维权律师谢燕益说。他已经提出申请，要求政府公开信息，包括病毒的来源以及延迟向公众通报疫情的原因。“问题是他们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角色或应采取什么行动。这仍然需要时间，”他表示，并承认这样的人是少数。“他们可能人数不多，但历史表明，改变社会和改变历史的是少数人。”

在武汉，当疫情最严峻的时期似乎已经过去，同时他们看到其他国家在努力控制疫情，大多数居民如释重负。雇员们在办公楼外排队等候做咽拭子测试，以确保回到工作岗位前没有感染病毒。

在汉口区的河岸边，一对情侣在举办夜间灯光秀的摩天大楼前接吻，这些点亮的摩天大楼带有庆贺的标语。许多居民说，他们感谢国家为他们所做的一切。

非政府组织富能的联合创始人杨占青表示，像胡这样的案件被受理并上法庭的机会不大。更有可能的是，原告会受到恐吓或骚扰。但在某些情况下，特别执着的原告可以获得赔偿，这是政府道歉的一种形式。

“这些案件给政府施加了压力，帮助更多的人了解他们的权利和政府的责任，”杨说。“这也是记录历史的一种方式，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而不仅仅是有关武汉发生了什么的官方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