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長大了以後】原來大人只是身形比較高大的孩子
還記得那個個子嬌小的小女孩,總是趁著母親不注意,偷偷拿起口紅在嘴上塗抹,從衣櫃裡拿起媽媽的衣裳,將小小的腳丫塞進大大的高跟鞋裡,看著穿衣鏡裡的自己左搖右擺,渴望明天就能長大,一夜之間變成電視裡那些窈窕淑女。
總是在擁擠的公車上拉著母親的衣角,隨著路面顛簸搖晃,望著在空中搖擺的圓形吊環,羨慕身旁的大人都可以握住的輕鬆,好希望快快長大,就可以一把抓住吊環,不用倚靠別人的力量站著。
小時候總覺得大人好高大,像是一棵大樹,需要將小小的腦袋仰起,或是踩在小椅凳上,方能略微窺見他們所看到的世界。世界是如此巨大,然而似乎躲藏在他們高大的身軀背後就什麼都不用怕了,再困難的事情向他們訴說都能獲得解決,彷彿沒有什麼事情難得倒他們,於是我好想快快長大,就能變得更加強大。
時間漸漸將我的身形拉長,我變成了夢寐以求的「大人」。
然而大人的世界並沒有想像中的美好,大人們口中說的「你長大之後就會知道了」,其實是一種保護,是一種不知如何解釋的善意。
長大之後如願的穿上高跟鞋,在職場上行走,即使腳已磨得紅腫疼痛,仍舊無法脫下,因為成長是一條只能往前無法回頭的路;也如願的開始在臉上塗塗抹抹,卻體認到那是一張武裝的社交面具,時間一久,漸漸地開始不在臉上塗點什麼便覺得羞於見人。
現在已經擁有握住吊環的輕鬆,才發現能夠抓著大人衣角依靠是多麼難得的幸福;當時向大人們哭訴的困難多麼的微不足道,大人也有無助、徬徨、難題無處訴說。
大人必須挺著被時間拉長的身子,保護弱小、堅強對抗,然而世界有太多無解的問題,大人也需要求助,需要關愛,需要偶爾像個孩子一樣撒嬌耍賴。
如同法國名言所說「Il faut être l'homme de La pluie et l'enfant du beau temps.」
風雨中要像個大人,天晴了要像個孩子。
當我長大了以後才發現,原來大人只是身形比較高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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