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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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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我們都能發現自己神奇存在的唯一理由,《女朋友寫給女朋友》9/1正式上市!

Sun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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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孩子,我們心裡那個孩子。總有一天我們會長成那個可以自我陪伴的大人;總有一天我們可以發現自己神奇存在這個世界唯一的理由;總有一天我們也將有能力蹲下身來跟所有的膽小與徬徨對話,並且包容那些每個年歲的不安!

*文有點長!可能要花點時間讀!有幾則是我過去幾天寫在facebook的,將它們納入文章裡!

依舊如母親問我那些手工小物「要賣給誰?」我總是會答:「我也不知道!」我仍然像我開始寫字、剛成年的時候清楚明白「我寫的字應該賣不了錢!」但既然時代賦予了人們有更多方式,可以被別人看見,與他人對話的機會,何不就繼續作著自己的夢吧!

我想這是一本比《出發。首爾》更不會有人想買、想看的書!而且它極為隱密地書寫著只有「女朋友與女朋友」(我與a)看得懂的內容,或者當時與我們共同在那個當下互有交集的人,才能明白這些文章的內容是什麼!

*題外話,自己做書會賺錢嗎?呵!《出發。首爾》賣了一年之後,我才拿到第一筆經銷商匯來的款項,不多,要累積一千五百元我才能收到錢。(算是交代一下去年那本書的收入!)

可能會有人問:那為什麼要做這件「沒有人買」也賺不了多少錢的事?

沒有什麼,「我只是想做這件事!」而「我只是想做這件事!」大概是我大半人生的樣貌!我很幸運地在這些「我只是想做」的事裡,不僅實踐了自己想做的事,也養活了自己!

我從來不知道「我做這些要賣給誰」,也從來不知道我寫這些文字「要給誰看」,但能肯定的是,a在這些信件中,肯定是我的忠實讀者,在那八個月之中,她的成年、我的而立之年之前!

【寫信給誰某某】

寫信應該是從我的青春期後養成的一個習慣,在那個沒有什麼娛樂的年代,不是讀書聽音樂,就是跟朋友出遊,若是想跟誰說話,需要面對面、打電話,再不就是寫信

我跟大多數同班同學都不是那種能夠黏在一起太久的關係,這是很久很久的中年前才發現的:原來有些人像我一樣需要「一個人的時間」。當自己和別人不太一樣時,反而很難開口說:欸,我今天想回家了,不玩了,或者,不太能告訴別人:欸,我不想去玩那個,不去了。多半只要說了兩次以上,大概就沒有人找你玩了,唯有的是有某些跟我一樣的人:不需要一直黏在一起,只需要有時候見見面、說說話,分享不在一起時曾經發生的事!

於是,我們就成了一直給對方寫信的朋友/筆友:不黏膩,也不一定真的無敵關心或懂得對方的情緒,但知道總會有人在文字上回應你,並同時知道「找一個說話的方式,只是一種生命的出口而已」,傾聽的那個人,也不可能幫自己解決自己無處可去的情緒,總有一天終於想通的時候,會由衷感謝曾有人願意如此傾聽!

這個習慣應該一直到世界被智慧型手機攻占以前,我的三十歲之初(2009),在那之前,即使有網際網路,寫信的習慣可能變成用email或者彼此在網上的一點小小世界,在部落格寫著自己或長或短的心情(以及其他形式的文字記錄),不曉得是不是只有我,被困在那個時空中,如此眷戀以長長的文字,跟不同人說著自己人生的困惑、悟出了什麼道理、得到了什麼獲得、遺失了生命中任何的人事物。

社群時代,很多人急欲替你的心情下定論,試圖想要改變任何人發言時所散發的情緒走向,這是2009年前的世界,很少出現的現象!不論是我與a,或是更早之前與初戀的a,我們都是由大量大量的文字,說著戀愛時的呢喃話語,或是因為透過大量的書信展開了後來的戀情!

應該是我開始重新用文字平台記錄自己所有的思緒,慢慢讓文字留在文字平台或我私人的社群帳號,也讓少少的朋友,包容我所有不會「開口」跟任何人抱怨、傾訴的文字,直到讓我感到自在且安心的!(其實至今仍然對私下寫的文字遑遑不安。不知道在少少的朋友眼中會如何揣想文字表達的我!)

不知道是在哪一個時間點,我不再打開手機傳訊、用email寫非常長的文字給幾個「我想他們應該會聽我說話」的對象(應該也是近一兩年的事而已。)也再提不起勁寫任何想要透過文字表達的情緒,給那些儘管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把情緒都轉向寫成文章(那些每次要人分享按讚拍手的文章)或者只是時不時像這樣的有感而發,公開或不公開的書寫著!

有幸能經過那個人們還會以長長的文字交心的年代,手寫的、簡訊的、email的、部落格的(所有文字平台的),讓像我這樣很少開口找人說話的人有個情緒出口,讓那些表情符號、梗圖、短影音都無法表達的心情,曾經有那麼多無聲安靜的陪伴!

就像那年那時,我在新聞台用「寫給a的」開啟一個文字空間只給a,卻不只有a看見,而是也擁有了那個年代網友間,相當靜默的同行,或者隔著網路,用文字與我們相擁!

《女朋友寫給女朋友》不只是記憶了那段「寫給a的」時光,也同時在心裡回憶起那個文字仍然美好、以文字熱烈交談的年代!

【牽手】

年輕的時候,在那個還不能公開出櫃的年代,女校裡的曖昧,在校園裡的每一個角落流竄著;校園傳說裡的那兩座女生的雕像是不被祝福的殉情,而報紙新聞也有那麼幾次驚見不被允許的同性關係,最後選擇到另一個世界去展開愛情。

於是手帕交、好朋友,成了那些曖昧關係的稱謂。但坦白說,回看未成年前對「愛情」這件事情,確實是「分不清楚的」,就連進入中年了,多數人也不一定分得清楚「愛」是什麼?或者究竟是「愛」還是「陪伴」?至少對直至今日站在四十與五十歲中線的我來說,「關於愛」也是難以言說或定義的,可能會是在戀愛的某一個瞬間感受過,特別是在十幾二十多歲,對世事尚有那麼多無法理解的事,還稍微能把心中某些感覺說成了愛,最後也真的定義了愛。

奇妙的是,那些在女校裡的曖曖昧昧,到了某一個人生的階段就也各自有了與異性之間的交往,手帕交就只是手帕交,好朋友真的就是好朋友,尚未能夠大肆談論「同性戀」這個詞,也還未能大喇喇地公開地向外界說起「我有一個同性的戀人」前,竟也無法像青少年一樣,張揚地在校園裡與同性的同學牽手、擁抱、親吻,只當作是一種「未成年的好奇」,而是必須更隱密地掩飾彼此的關係,哪怕只是一種「與很好的朋友,很特別的友好」也要適時的拉開距離。

或者,可以像我一樣,不由自主地讓不用偽裝就特別像男性的外表成了保護色:「只要一男一女走在路上牽手就沒問題了,是嗎?」

不明說的關係、不公開的親密,甚或有時候需要用無限的謊言去掩飾像做錯什麼一樣害怕被揭穿的關係,即使像我那樣喬裝成一個異性,還是深怕在牽起手的那一刻恰恰遇到了剛好認識的人,還得若無其事地觸電般地從戀人中彈開!

中年前的那場戀愛,已成年許久許久,已經「不管別人怎麼看」的「出櫃」多時,我還是時不時地在女友伸手想牽住我的手時,慣性地閃躲,就像我們從未正式公開的關係那樣,只要不公開就不用承認我們跟別人不一樣;只要不公開,結束的時候,就當作只是「跟一個朋友不再聯絡了。」

寫信給a在公開的平台,也許是終於有一個人願意賦予我一段不遮遮掩掩的戀情,好讓我證明愛情是不分性別的!即使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那樣高調的人,卻還是渴望一場可以在走在陽光之下被認定的戀情!(是被認定,不是被認同)

【親愛的。孩子】

三十九歲回看著寫給a的這些信,我似乎找到了某種神奇的力量,我以為我寫給a的文字都是在對她說的話,卻沒有想到在那個瞬間發現我的文字也療癒了自己;那些從小在我們社會、家庭體制裡,難以聽到一聲輕柔的安慰、熱烈的鼓勵、溫暖的叮嚀,我都寫在自己的文字裡,以「我所期望被對待的方式」寫給了a,也寫給了後來閱讀的自己。

我想應該很難有任何一個讀者,能從中讀到我文中想說的事,甚或連a也不能百分之百的接收到寫信給她的我,是怎麼努力地想成為一個「很好的大人」,我心目中想成為的那種大人!而這些都是我在三十九歲時打開這些文章讀到二十九歲的我,對自己的期待,或者期待有那麼一個「大人」能夠符合我的想像!

距離寫這些信已時隔十五年,我應該有長成稍微符合自己想像的大人,並且放棄追逐與所有我以為我能與那些我所景仰他們、想與他們併肩而行,年長於我的那些大人,我終於不再想從任何人身上找到「長成大人」的某種範本

進入四十歲以後,看著身邊跟我同齡或年長我十到二十歲的長輩(或朋友),我總算可以再次地,寫出很多,寫給a的那種文章,總是告訴她:妳要有很多的自信、妳要相信自己、妳不要害怕、妳不要焦慮、妳會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也漸漸地不再用「寫信給別人的形式」來安撫自己內在膽小又容易徬徨的自己!

親愛的孩子,我們心裡那個孩子。總有一天我們會長成那個可以自我陪伴的大人;總有一天我們可以發現自己神奇存在這個世界唯一的理由;總有一天我們也將有能力蹲下身來跟所有的膽小與徬徨對話,並且包容那些每個年歲的不安!


【後記】(收錄於書裡)

一直嚷嚷著要把這些二○○八~二○○九寫在網路上的信做成書,從紙本書到電子書,想過各種形式,但始終沒有完成。

二○一八的年底在生命無法往前的時候,我突然打開那些我寫於我從二十九歲跨進三十歲時寫給a的「情書」,卻更像是梳理即將進入三十歲的慌亂,與其說是寫給a的,更像a是我的樹洞,聽我說著我心裡所有的歡喜悲傷與那些持續之今依然鬱鬱於心的黑暗!

年紀進入四十歲的中段,沒有二○一八的年底被這些二十九歲時寫的文字給強烈地撞擊著,或者也不再需要依賴這些曾經在而立年前寫下的這些些隻字片語讓自己努力地在黑暗中前行,但仍然想要把它整理成冊,當作一種「封存」(或者跨越)的儀式。

在整理成書時,刪去了將近一萬字當時過於呢喃的自溺,或者拿掉了「只是我自言自語」而不是寫給a的那些篇章。

而原先想要以「照片」來作為書封、書籍篇章的分隔,最後還是選擇了以手繪畫下了書封與章節頁;本來只是八個月日記式的書信,也將四十多封的信各自分成了五個章節,好讓信與信間,能夠有稍微的喘息。

二○二二年,想起了a,寫下了〈那年〉這封給a的信,也算是為這本我一直想要結集成冊的書信,做了一個結尾。

我想,當這本書正式躺在電子書平台、圖書館的書架時,也是中年的我,對這段十五年前談的一場八個月的戀愛,作個告別!

進入四十歲之後,有些青春年少的事,不是因為記憶的衰退而不再記得,而是日子再也不需要某些回憶填補而抬起腳往前跨越。

二○二三年的八月是遇到a滿第十五年。我想若此時此刻我不把這些信件整理成書,也許就再也不會做這件事了。

八個月的戀情,寫了五萬多字的信件,大概也是那個年紀有止不住想要與誰共享或陪伴的心情;在時間往前的路上,也學會了與自己共處/獨處的能力!再回頭看,也許可以向當時的我、a,與年紀與我相差十歲、現在的a說聲:嘿!有很多焦慮、急切的事,慢慢地都會隨著年紀給消化掉,也會漸漸地感受到心的輕盈!

再見了,遇見妳的我的二十九歲、遇見我的二十九歲的我的三十九歲,以及當時的a與後來每一個年歲的a!

親愛的a與過去的我,請讓我以這樣一本書的完成,與其道別!

2023.08.12
剛進入四十五歲的八月,高雄

《女朋友寫給女朋友》/20230901
定價:2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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