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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書|生命一部分 3 Ju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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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再回到那個九月了

這主要是我和貓咪不到兩個月的關係,以及我和原生家庭人們的關係。

P提出想養貓有一段時間了,用具也備好,聽說他同事也有意贈送,但我媽反對不了了之。 通常P下班回家,就在自己房間玩網遊,太晚睡對健康不好,也沒什麽溝通,可能也是和我一樣迴避父母,也許養貓能讓她感受到生命,比遊戲更重要呢。

九月初見到有寵物醫院海報,歡迎領養,約了P兩三次,但去時已經沒有了。我反對買賣寵物,支持領養,和我爸H提了句領養貓的事情,說得很清楚是領養。

九月十一日,還沒起床,就聽到H說出來看貓。醒了后聽到露台有貓在盆子裏叫。H 說在菜市場看到小奶貓,太可愛了才五塊錢。(這種事,我有魚缸準備養小魚,他忽然就在觀賞魚池撈了三條大魚,根本沒有空間養活,而且冬天太冷很快死)

我很驚訝,除了反對買貓,這麽小和媽媽一起才七八天就分開了,還需要喝奶不適合養。想著直接還給貓主人菜農,或送去寵物收容所,但沒說出來。覺得主人和我爸都太不負責了。

我爸拿著棉簽沾了奶說是羊奶,打折后十幾塊,適合小貓,你先照顧,説完去外地。我也不知道怎麽做,只是嘗試喂了一點,同時上網看怎麽養。當晚P回家,把貓拿進房間,准備了注射器喂奶。我媽只感嘆花好多錢。接下來兩天,P買新品照顧小貓,感覺他很關心挺好的,親戚小朋友來拜訪,想看貓不被允許,被他保護起來。

期待P從此能有健康作息,因爲小貓而早睡早起喂貓,可惜并非如此,早晨收到他訊息說沒有喂貓,讓我幫忙。我就燒開水,冲奶粉,晾涼后抓住小貓喂。沒有注意到先消毒奶瓶、冲泡比例和其他細節,然後online上課,剩下的羊奶有時也直接放在外面,沒有及時冷藏。

小貓有了名字5,體型幾乎沒有大,但力氣大了,能爬出原本塑膠盆,就換木盆,接著又換紙袋和更高容器。每次看她費盡心思爬出來,我就立刻放回去,怕到角落裏出不來。5在房間裏爬完后,就會嘗試到外面更大的世界,用頭和爪頂開防蚊紗窗到客廳。可惜現在還不能帶出去和其他貓一起玩,看到朋友們的貓,我想象她們在一起的樣子。我媽J幫忙時, 說在鄉下貓貓狗狗都是吃人吃的東西,隨隨便便就能養好的。

九月快結束,貓抓傷眼睛,有時因爲紅腫睜不開,睜開后也有結痂。排尿也有麻煩,P查閲資料,也發現她一直沒排泄,就帶到寵物醫院,學會處理,也教了我。但我覺得骯髒,態度不認真,應付一下,有時讓她排尿,但不願意接觸糞便。她在喝飽了后,會大聲叫,意思就是需要排泄。即使她不斷呼喚,也不太願意處理,只是用棉簽碰一下屁股。覺得P才是主人要多做些事,應該處理5的糞便。

這天深夜,也許是5太吵了,P爲了專心玩游戲移走5到冷氣客廳,我知道奶貓需要保暖,但沒有在意。之後又被P拿回房間。於是5開始腹瀉,拉稀,沒有好轉,很後悔沒有及時拿到自己房間,給她蓋上毛巾。

九月二十八號,帶5到寵物醫院,醫生說可能有危險,注射抗生素等藥物。P支付了費用,下班後回家繼續照顧。小貓確實喜歡溫暖的地方,在房間自由爬行一會,就到陽光下趴著曬太陽了。

十月二號,我還是懈怠,直到發現5不叫了,很反常不喝奶,除非强迫灌進去。WeChat 上詢問醫生,建議住院,第二天我才帶去,出發前我問P一起去,被拒絕原因是下午出發去旅游。 醫生説情況緊急,給我住院知情同意書,也需要昂貴費用。但我不願意代替P簽署,就打電話,又被挂斷。收到WeChat,說家庭群商量,P 認爲至少住一天,H 則認爲醫院不值得,帶回鄉下讓奶奶養就好了,這個價格足夠買波斯貓。H認爲花不到十元得到的生命太低賤把。最後5被安排住院兩天,似乎好轉。

十月三日, 下午去看貓,她和大貓依偎,覺得這才是它原本的生活,找貓媽媽取暖,不被打擾,被照顧得溫暖而舒適。去公園散步,想著她康復后也帶來這裏。但情況越來越糟,繼續腹瀉,醫生嘗試挽救,我媽問醫生如果沒救了能不能安樂死。

第二天5離開了。我一夜未眠,後悔把生命變成了工具。 想起在當時看的小説虛無的十字架裏,寵物被送去殯儀館,也有此意,找到了附近的F館,似乎能讓她安息吧。

十月四日詢問後事價格,F館1000元,高於醫院火化,又問P,沒接電話,J 説太貴了,埋起來就可以;H 説不折騰埋在公園裏。中午再次詢問P,沒有直接表態,也不愿意趕回來。討論和以往一樣又變成爭吵,最終J和我一起參加葬禮。在路上,她還在問我要不要埋了吧,忽然情緒爆發,責怪我只會花錢,沒這麽多閑錢。轉頭和司機說這個錢真好賺,也想做寵物殯葬。 給貓寫信等儀式結束後,在觀音面前 J 説雖然來到我們家,但沒有緣分,希望下輩子投胎做人,幸福一生。我摸摸冰冷的尸體,很悲傷。 回家後收到P的WeChat,說生前負責就行,不理解爲何要風光大葬。

這段關係中的自覺或自省,我抱有太大期待去改變無緣的人們。小貓已是我生命一部分,我疏忽太多,寫到這裡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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