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書商及《在巴黎的那場誤會》的緣由
很明顯就是自以為引用西蒙波娃的《在莫斯科的那場誤會》,我從三年半前開始用此標題寫在巴黎觀察到的事情和我個人以前對巴黎的遐想或大眾——媒體、影劇、人們談論——經常有的誤解。三年半前其實也離開巴黎一段期間了,從九年前離開到三年半的這五年多的時間就只是偶爾去幾個禮拜,和老朋友見面也有透過老朋友認識新朋友或是自己又結交新朋友,其實我總能在每次重訪巴黎時又發現新的有趣事。
因為生活重心在台灣也對我國的制度較理解,或許比已經定居在巴黎的人更能看清楚?
進入媒體之前,我的專長和興趣就是社會學,很喜歡觀察各種事情,理解不同文化和群體的差異,偶爾研究制度或法律。論文寫的就是法國行政法和我國行政法之比較。一直自認是可以用很簡單的語言(因為我詞彙也少)來解釋相對複雜的議題。
所以就寫了:
最近我剛好在忙另外一件事,所以就偷懶把「部分」舊文章放上來,順道在寫了好幾篇《在巴黎的那場誤會》後,說明三年多前的想法。
看了一段影片是法國某小媒體街頭採訪法國人對於那些「外國人理解的法國人」——臭臉、不洗澡(體臭)、不說英文、不專情⋯⋯等等的,有什麼看法?
大部分的人都不願意背這個黑鍋,但其中有幾個人就開玩笑說應該說:「他們說的是『巴黎人』而不是法國人啦!」
有個新聞蠻特別的,馬利移民在巴黎,徒手爬上四樓陽台拯救一名苦苦支撐在半空的四歲孩童。視頻傳開了,之後法國總統向其頒發英勇勳章,並將賦予他法國公民權。但這樣的事也很難修補移民與法國人民間的關係,我問了右派的律師朋友對此事的看法,他只回答我:「別開玩笑了!」
後來我又思考一下,拯救一個法國小孩就得到勳章?會不會覺得這反而在劃分「天龍國」的白種法國人和外籍移工間的階級?不是說法國的價值中有「博愛」(Fraternité),任何人以此為前提在可以幫助別人時應該都要給予幫助,而此事更放大為身為黑人的移民身份救了白種小孩,乃至身為一國領袖的法國總統還要特別的感謝他。
我在想,每天在法國一定都有許多人幫助其他人的事蹟,拯救生命確實非同小可,但當利馬人根據本性救了一個小孩,對他而言或許就是舉手之勞,即使當下那小孩是亞裔或非裔,他還是伸出手的(吧?)⋯⋯簡單的說,這讓我覺得古怪的地方是外人拯救了自家人,所以得到大家長的讚賞。
好吧,開場白不小心偏題。
Bouquinistes
之前朋友總會問我,對巴黎最有印象的場景是什麼?我都回答是河畔邊的「流動舊書攤」,不知道怎麼用英文說明這個字。但每個人都能夠理解我在說的是什麼,這就是巴黎獨一無二的風景。
法國大革命時期,許多圖書館被劫掠,數以千計的圖書散落在首都各處,那些書開始被游走的街頭小販兜售,這說起來是很左派的行為。小販背著書,沿著塞納河邊的矮牆游走,書籍很重,以致他們不得不經常放下來稍作休息。
1850 年,河堤成了人們散步之所,書販子們便開始在這裡擺設固定攤位,法文稱為「bouquinistes」。
大革命後的19世紀法國文學興盛,浪漫主義作家雨果、福樓拜、凡爾納相繼寫出雅俗共賞的作品,帶動法國民眾閱讀風氣,出版社、書店和書販也成為熱門生意。時至今日,這些綠色書箱仍受歡迎,我想多半是因為觀光客期待看到這種富有巴黎色彩的景象,也能和法國電影的情景結合。
書攤不常易主,只在有攤商過世或放棄經營時,巴黎市政府會開放申請。
這對我和許多到過巴黎的人而言是很浪漫的存在,起源竟然是由於掠奪圖書館,似乎也很是「很法國」的行為吧?我曾說想找《愛彌爾》,一直沒找到。
這些古書攤也是全球最大露天書店並列為世界遺產。古書攤在河兩岸綿延約3公里,目前約有220名攤商掌管約900個綠色書箱。雖然現在多半是在賣畫、明信片和觀光客買的紀念品。
有次在蒙馬特,遇到一位很老的英國女士,她辛苦地爬著樓梯一面向旁邊的人解釋,她二十歲的時候曾經來過這裡一次,除了那時她是蹦跳的上樓外,蒙馬特的風景幾乎沒有改變。我猜想bouquinistes一定也和她二十歲時是一樣的吧!
後記:
雖然這篇文章有部分寫於三年半前,但我剛剛又上了巴黎市政府的網站看了資料,目前有230名攤商。原本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現在要邁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 因此,書商加上美食、手工藝品,甚至是較傳統的法國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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