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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caymaleta女人與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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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雞忘記」和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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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忘記


媽媽在廚房預備食材,看著她從雞腔取出一抽抽的內臟,什麼該留,什麼不該留,心裡有數。然後她拿著一粒小橢圓形的東西,說:「這叫雞忘記。你外婆說,吃了這東西,會沒有記性。」說罷她就把小東西丟掉。我問,那即是什麼呢?即是雞的什麼部份?媽說不知道。然後繼續埋頭清理內臟。


我其實不相信,吃一粒小東西,就會讓人沒有記性。如果是,又如果可以選擇性忘記,也許比孟婆茶更可貴?


好奇心旺盛,隨便google了一下,就有排山倒海的答案。所謂的「雞忘記」,其實就是雞的脾臟。從前的人家貧,能吃上雞的日子不多,所以都會物盡其用,內臟也要吃光光。一家老幼,老人寧願把鮮美的雞肉讓出來給小孩和少壯吃,又怕小孩不依、要搶吃,於是編出一個「雞忘記」的名堂,騙小孩說,吃了「雞忘記」,便會沒有記性,就會考試捧零蛋。


大概從前的人比較單純,又或者,反正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於是白色謊言代代相傳。


外婆把白色謊言傳給媽媽,媽媽把她傳給我。我翻出了真相,最後選擇記下美麗的謊言。



老鼠酒


怎麼會說起老鼠酒呢?就是看電視的動物紀錄片,鏡頭正好拍攝著一窩剛出生的老鼠。粉嫩粉嫩的,眼睛還沒有張開。然後老爸眉飛色舞地說:「那時候啊,說有舊樓要拆了,碼頭的苦力呀,還有地盤佬,就會跑到現場,把剛出生的小老鼠拾回來,不費吹灰之力。」


爸說得眉飛色舞:「把老鼠浸酒,據說可以去瘀。那時候九龍城寨要拆啊,你都不知道有多少老鼠呢......」(下刪幾千字)


我問:「那你有沒有跟人家一起喝老鼠酒?」「哎呀,我那時不過是個𡃁仔,怎麼敢喝?哎,看著他們「骨」一聲就把老鼠吞下啦......燒酒呀,用來浸老鼠,什麼菌都殺光啦......」


香港重光後出生的老父,年少時過得像個街童。那個年代的孩子,都在街上成長。


藥材香


我喜歡藥材的氣味,喜歡跌打酒的氣味。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是田七的氣味。


跌打酒與跌打醫館,是我的童年回憶。曾經有一個月,下午都在跌打館出現,換藥換紗布什麼的。大概就是這樣,我喜歡上跌打館的味道;路上碰見這樣的館子,我都想要深呼吸一口氣。現在我都沒怎麼見過老舊的跌打醫館了,那些天花板上的吊扇,牆上的黑白家族大合照,都消失了。


(寫於2013年,2021年稍稍增刪潤飾)


後記:

啲老人家成日話香港以前點點點,而家又點點點,好啦,寫低哂佢囉。有一日可能我哋都唔記得哂呢啲嘢,呢啲曾經重要嘅或者唔重要嘅嘢。

17.02.2021

CC BY-NC-ND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