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的幼兒園裡廢墟探險
我出生在东北一座国有工厂的家属区中,父亲和祖辈们都在这座工厂中工作;我在工厂的医院里出生、在赫鲁晓夫楼里长大、在附属职工幼儿园里上学。这里的街区与如今的小区相去甚远,一幢幢楼间也毋须栅栏进行区隔。在房屋分配的时代土地使用率可能是最不用考虑的问题,延绵的条带状的街心公园各有各的功能划分,从带喷泉的花园、极为传统与动保对立面的猴山到有高高低低滑梯的儿童乐园。如今来回看,童年发生的场所和切尔诺贝利旁的普里皮亚季、和从苏联到中国的千万个因工矿而生的城镇,没有差别。
从家门口到幼儿园门前不过四五百米的距离,夏天和秋天我有时会骑上一个表哥淘汰下来的小三轮车;而在冬天,爸爸会把轮子卸下来,改换上钢制的雪橇,用一根绳子在前面牵着我走。而幼儿园发生的事情,能想起来的仅仅是一些片段。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段:一天中午吃饭,其中一个菜里面有一只虾,我想留到最后去吃;然而幼儿园的阿姨看见我快吃完了却把虾剩下了,就把虾给了其他的小朋友,何其悲伤的故事。
小学时我离开了这片家属区,也就既无机会也无意义回到曾经的幼儿园。等再留意的时候,这里已经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废弃掉了。前几天从旁边经过时,无意间发现幼儿园的一个小门是敞开的,我这才重新发现我的幼儿园。如今来看这座建筑有些恐怖,特别是从没有彩绘只有白墙的后侧来看,很像些许电影中的孤儿院或是疯人院。
Photo by Canon 70D / 2021-0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