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文字的诗|在这个最大且唯一的村庄(外一首)
在这个最大且唯一的村庄
他们说,有些人先到了
在那儿已经居住很久
所以新生的孩子
应该也死在那里
从这里到那里
冬天和夏天总同时发生
只要会飞,我们就能跨越季节
但地面上的墙长到了空中
长到了海洋
墙上的缝隙能通过村里最庞大最狠毒的猛兽
却透不出一声柔软无力的叹息
在墙建立之前
我们早就撞碎了
鸡蛋们彼此用大头和小头相撞
用碎片和孵不出的希望相撞
在墙建立之前
蛋壳就落满了最高的山与最低的河
我们收集蛋壳以恨凝成的坚石
来建造专门烧制砖块的工厂
我们冶炼祖先液化的躯干
浇铸为分割表达和进食习惯的钢
在钢与砖块的空隙中
我们用鸡蛋洒落的清胶
把村庄的墙垛,粘得越来越复杂
哦,这文明的进步
我们告诉新生的孩子
村庄与棋盘是一对同义词
边界与安全是一对同义词
对敌人的恨与对母亲的爱
还是一对同义词
于是孩子开始捣烂自己的尊严
压印出写着数字的纸
又把纸折成落地即爆炸的飞机
去占领棋盘中的格子
这些孩子会告诉孩子的孩子
要誓死守卫格子的边界
以保障所有人都终生敬爱的母亲
他们死在了母亲的怀里
新生的孩子为了穿越边界
死在鸡蛋搭建的高墙之下
在村庄的天空与深海中
依然居住着不屑一顾的猛兽
它昼夜不息地吞吐新的数字与神话:
“关于这个最大且唯一的村庄...”
5月17日,多云
故事快结束了,我独自
结束众人的聚会,天色已晚
飞蛾需要回到它的茧
我飞去了很多地方,每一处
都有很多植物,遥遥向我致敬
一个月前,这株坏草
被丈夫砍了一刀,断裂的肢体
在白色塑料桶中,和其他坏草
一起枯萎;现在它又站了回来
二十四小时待在窗前
看着我赤身裸体,大笑
哦,我或许应该邀请它
进屋,喝一杯煮完太久的咖啡
把两件不相干的痛苦
放在同一张桌上
它直视我的眼睛,问我
何时才是合适,认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