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女的故事》與《北京折叠》同看

Sandra Ts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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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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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The Handmaid's Tale《使女的故事》(下稱《使女》)令我想起雨果獎得獎作《北京折叠》。同樣是不十分科幻的科幻小說、同樣是明目張膽地將人分等級,只是按作者構想的故事背景令切入點有所不同。


《使女》故事發生在虛構的基列國,該國面臨人口劇減、部分人失去生育能力的問題,當權者遂以
『功能』入手,將女人分類為當妻子的、生育的、打理家務的、提供性服務的、死不足惜的,例如仍然能生育的就不斷被派到不同掌權者家中為其生孩子,年老無用或不聽話的就發配到殖民地做苦役或處理核廢料等等。書中的男性也按其對社會的貢獻作分類決定其生活模式、以及可否獲分配女人為其生育,至於何為貢獻當然由掌權者決定,企圖解放女性的人只有被吊死的份兒。

《北京折叠》故事發生在未來的北京,政府面對的是人口澎漲及失業問題,有人便想出將城市重建成可折叠的三個空間,又以兩天為一循環將四十八小時分為三份供不同級別的人享用。最高級別的領導階層生活在第一空間,可以享受完整的二十四小時為一天;次一級的多為一般白領,住在第二空間,一天只有十六小時,到了晚上便連續沉睡三十二小時直至隔天早上;第三空間的人只能在晚上的八小時活動,並以處理廢物為主要職業。

兩個故事也是當權者重構社會以解決人口問題,在新制度下較幸運或較能自欺的人會自圓其說稱轉變乃無可耐何,甚至謂其比往昔更好,就如《使女的故事》中負責為作為生育機器的使女洗腦的嬤嬤所言:『自由有兩種。一種是隨心所欲(原文:
Free to),另一種是無憂無慮(原文: Free from)。在無政府的動亂時代,人們隨心所欲、任意妄為。如今你們則得以免受危險,再不用擔驚受怕。可別小看這種自由。*』比較清醒有良心、但無勇氣也無辦法反抗的如《北京折叠》中住在第一空間的老葛,面對第三空間來的人也只能承認自己的麻木(不仁)道:『這話說著有點冷。可就是這麼回事。我也不是住在這兒了就說話向著這兒。只是這麼多年過來,人就木了,好多事兒沒法改變,也只當那麼回事了。』我們大概覺得如老葛般已經算仁至義盡了吧。

《使女》作者Margaret Atwood稱她的故事並非虛構,歷史上甚至現時世界的某些角落也出現過書中對女性的壓榨與欺凌。可是現實中受壓迫的何止女性,這種將人分等的做法拾俯皆是。近如香港,藍領每年享有的法定勞工假期就比白領享有的公眾假期為少。環球經濟運作又何嘗不是因著歷史及各種原因由資源及知識控制者將人類分等級而成就?已發展國家的人享受各種科技進步帶來的方便與舒適,許多苦果卻由發展中國家的人承擔:血汗工廠、污染廢料、在無保護措施下以人手採集處理有毒材料等等。

讀《使女》的時候,一直期待主角會在下半部來個荷里活電影式的大反抗,即使不推翻政權起碼也要成功逃脫、找回女兒及丈夫,誰不知到最後只有沉淪。可能這樣才更像真吧。
*來自陳小慰譯本,譯得非常好。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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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dra Tsui新婚少婦BLOG主、寫手、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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