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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文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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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與閱讀:保羅·科爾賀的《嬉皮》

吳文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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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確切知道「嬉皮」指的是什麼,它沒有任何重要的形態。也許是沒有酋長的大型部落或愛好和平的邊緣族群,又或包含本章開頭的所有描述。

我在巴黎戴高樂機場轉機去非洲查德時,買了保羅·科爾賀(Paulo Coelho) 的《嬉皮》(Hippie)。我買這本書的原因有二,其一是這本書的簡介透露它跟尼泊爾有關,其二是我知道保羅·科爾賀的書讀起來都非常輕鬆,就算翻成法文也一樣。

讀完這本書後,我才發它的故事發展到尼泊爾之前就已畫下句點,想要從書中一窺1970 年的嬉皮大本營加德滿都完全不可能。反倒是澤木耕太郎的《深夜特急》記下了加德滿都生動的嬉皮氛圍。

嬉皮有幾個特徵,不分男女都一致留著長髮、身穿色彩繽紛的服飾,提倡性愛自由。女孩主張不穿內衣,綁辮子穿長裙,戴各種項鍊耳環,男孩蓄鬍穿著破爛的牛仔褲等。這些今日對我們來說習以為常的東西(還是只有我這麼認為),在七零年代卻被主流社會視為禍害,認為嬉皮摧毀正值年輕學子的純潔心靈,使他們也變得不務正業。對那時的主流人士來說,嬉皮幾乎等同吸毒、骯髒與混亂,避之唯恐不及。

當時的嬉皮幾乎就跟今天的背包客一樣,不過是想要到遙遠的國度一看並探索自我,質疑主流價值的正當性。七零年代嬉皮走的歐亞路線從倫敦經阿姆斯特丹,穿越東歐到中東,再經印度、尼泊爾遠達西藏、雲南。現在,除了阿富汗與伊拉克等因戰亂被避開,其他地方大部分仍是背包客的主要旅行路線。只不過,當代背包客跟當年的嬉皮相比,更入世也較少追求外觀上的特例獨行。

嬉皮至今仍四處可見,可不得不承認他們已經讓位給背包客了。在眾多的背包客中,有一些人確實比較靠近當年的嬉皮,我稱他們為養生派背包客。養生派背包客繼承了嬉皮的精神,吃素、注重內心的探索,熱衷於瑜珈、冥想等性靈探索,同時以最省錢的方式旅行。

保羅·科爾賀的《嬉皮》是他年輕時的真實經歷。他去到阿姆斯特丹後,在那裡他遇到了一個想要搭乘傳說中的「魔法巴士」去尼泊爾的美麗女孩卡拉(Karla)。保羅·科爾賀沒想到卡拉是專程去等他的。遲遲無法下定決心獨自去尼泊爾的卡拉,從塔羅牌得知那個能夠陪伴她去尼泊爾的人將出現。於是,她決定放手一搏,去車站等那個陌生人。那時她的想法是不管塔羅牌算得準不準,她都要出發去尼泊爾,去那個對當時所有人來說都遠得要命的異世界。她知道再不出發,她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勇氣再去。

從探索世界開始學習認識自己

保羅·科爾賀想不到世界上竟有一台只要不到 100 塊美金的巴士就能帶他橫跨整個歐亞大陸。對一個像他這樣想要看遍世界,立志成為作家的但預算卻有限的年輕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吸引人的了。儘管他才剛到阿姆斯特丹,一個他本來打算好好探索一番的迷人城市。

故事從兩人搭上了魔法巴士展開,於歐洲的盡頭伊斯坦堡結束。在伊斯坦堡保羅·科爾賀決定成為蘇菲主義派的門徒,放棄繼續前進尼泊爾。卡拉是個迷人的女孩,但他知道自己不愛她。對從不缺追求者卻一直無法愛人的卡拉來說,保羅·科爾賀讓她終於體會到了愛情酸甜苦辣的美妙,可她知道她得放他走,他有屬於自己的路。

多年後,保羅·科爾賀已成了國際知名作家,當他去阿姆斯特丹演講時,他忍不住對著聽眾問「卡拉,妳在嗎?」。可現場沒人舉手回應,保羅·科爾賀不知道當年那台他曾搭過的魔法巴士最後怎麼了,也不知道卡拉好不好。

建立在真實個人經驗上的《嬉皮》,沒有太多立志的成分因而頗得我好感。整體來說它一如保羅·科爾賀其他的書籍,輕鬆好讀。書中的嬉皮對我這個背包客來說也全無距離感,他們跟我在路上遇到的其他背包客沒兩樣。

我不確定加德滿都是否仍是嬉皮的朝聖之地,但我可以確定印度與尼泊爾依舊是想要探索性靈的背包客的最終目的地。相較起加德滿都,今日在博卡拉費娃湖(Fewa Lake) 北邊更容易看到嬉皮的出沒。

若問今日還有一台魔法巴士,以 100 美金的票價一路載我穿越歐亞大陸到尼泊爾,我會不會上車?答案,我想非常明顯。就算沒有那樣的一台巴士,我也會走一趟穿越歐亞大陸的旅程。

除了嬉皮以外,書中還點到了法國六八學運。對於旅行、嬉皮與七零年代有興趣的人,這是一本非常好的入門書。我買這本書的理由是尼泊爾,我本以為可以藉此解一下當年加德滿都的背景,為我的第三本書做準備。不過,看來我得另覓別的書籍了。

我雖試著了解七零年代的嬉皮,可我並不屬於嬉皮風格的背包客,我的第三本書也跟嬉皮無關。但不可否認的是,當年的嬉皮確實給我們帶來了影響。今日,背包客之所以常跟自由與勇氣掛上鉤,多少我們都得感激前輩們的努力。

生活唯一的事實是,任何事情都得無畏面對——我們不能選擇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但我們可以選擇如何面對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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