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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樹的流浪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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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都放不下的孤獨-<我是千尋>

直樹的流浪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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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徹底沉浸於悲傷之中,我們才能與自己深刻對話,也才能從中找到真正走出來的契機。

只要內心是孤獨的,到哪裡都是流浪。但一生流浪也無妨,因為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都能遇見療癒你的人。

─────以下涉及劇情─────

率直的人活得孤獨,迎合他人的人則顯得寂寞,當兩者萍水相逢時,便是故事的開端。

仔細看完兩遍電影之後,個人得到了一個震驚的結論:千尋是個戀母情結的孩子。

-1.關於名字-

一個人為什麼會希望,不被稱呼本名呢?除了無法喜歡本來的自己之外,同時也是想創造一個更好的自己吧。

本名古澤綾的千尋,雖然使用假名,卻活得比任何人都率直,也因為這份率直,即使千尋不特地為人著想,也能吸引大家自然而然想親近她。

千尋使用假名的契機,是因以前應徵風俗娘時,必須為自己取個花名,於是她用了小時候,曾經遇到的風俗娘千尋姊的名字。但即使離開了風俗業,千尋卻仍希望新工作的便當店店長,能繼續叫她千尋。在千尋心中,小綾可能在去應徵風俗業的那晚就已死去,活下來的只有堅強的千尋。

當千尋帶著多惠溜出醫院的騷動之後,便當店老闆問千尋說:「所以我現在該叫你小綾還是千尋?」此時,遠方傳來了岡治呼喚千尋名字的聲音,千尋與老闆相視而笑。此刻的小綾,或許已不再需要武裝成堅強的千尋了。

-2.關於師傅-

特別喜歡師傅這個角色,那種不必靠說話溝通,只有微笑與禮貌,師傅總散發出,彷彿這才是人本來自然而然相處的氛圍。所以當師傅早早就領了便當(真的是吃了千尋的便當過沒多久就掛了),心中竟有種曾經要好的朋友,後來因緣際會失聯般的感覺。

當千尋找到了已離世的師傅,千尋獨自把師傅埋了起來。這堪稱整部電影裡最超脫現實的一幕,反映著千尋早已習慣,發生什麼事情都自己默默承受。至於違法不違法的,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埋完師傅後,千尋無奈地自言自語著:「為什麼會肚子餓呢?」她隱晦地表示,自己確實為師傅難過著。後來千尋又埋了海鷗後,在拉麵店遇到谷口,便淡淡帶過自己掩埋了屍體的話語。雖然總用玩笑話帶過,但千尋心底是否多少盼望著,能有個誰來挖出她掩埋的傷痛。

-3.關於內海-

前風俗店店長的內海,帶千尋掃完墓後,聽到千尋說她就像是爸爸時,內海的表情有一瞬間是垮掉的,但又馬上拾起笑容,掩飾自己的失望。這短短的一瞬間,表明了內海確實對千尋有意思,只是還沒真的付諸行動,仍在遠方靜靜凝望時,便被千尋發了父親卡。

-4.關於谷口-

明明看見谷口為拉麵店店員爭了一口氣,千尋卻若無其事地走進去,只是細心地問過店員,煎餃是否很大份後才點餐,彷彿千尋完全沒有發現周遭凝結的空氣。

後面當兩人獨處,千尋對谷口釋出好意,除了是順從自己的慾望之外,感覺千尋會挑上谷口,可能是因為谷口手上的佛珠,與手上色即是空的紋身,讓千尋感覺,與這樣的人做愛更有意思吧。

-5.關於岡治-

岡治是千尋的仰慕者,崇拜的那種。千尋在海邊泡腳曬夕陽時,對前來一起泡腳的岡治說:「我從來不相信這些資訊(名字、年齡、目的),因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一刻,岡治完全被千尋擄獲,甚至開始效法千尋的率直,在與朋友討論新番動畫的感想時,決定誠實說出自己的看法。在漫畫原著中,岡治甚至還跑去問千尋,如何成為性工作者,惹得千尋大笑不止。

而岡治之所以如此,是因岡治苦於活在一個表面上和平的家庭,在父親的威權下,配合父親營造出美滿家庭的表象。岡治的母親也是受害者,同時也是不自覺的加害者,讓岡治一直以來動彈不得,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後來,岡治雖然被原本的同儕排擠,但也透過千尋,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朋友-部千,最後也在無心插柳去幫助小誠時,找到了「擁有味道」的餐桌,逕自嚎啕大哭起來,被小誠母親的美味炒麵所療癒。

-6.關於佐治誠-

小誠可說是另一個千尋。電影裡完全不說千尋與母親的事,卻多次描寫小誠與母親的關係。小誠母親還為了生日花束的事去找千尋算帳,但千尋告訴小誠母親:「妳若不收下這束花,妳將會後悔一輩子。」

雖然毫無任何根據,但我大膽假設千尋小時候,大概也向自己母親做了類似的事,但沒能被母親賞臉,所以此刻才會向小誠母親說出這番話。

-7.關於千尋之母-

電影從頭到尾沒有給過一個鏡頭,卻是影響千尋最深的角色。

千尋弟弟打來了電話,說母親過世了。此時千尋正在跟貓夫人玩,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但千尋不等弟弟繼續往下說,就說自己要回去工作了,明顯想快點結束通話。千尋對於母親,並非全然地不在意,只是早已放棄在意。

下一刻,當小誠的母親來找千尋,責備千尋擅作主張照顧誠,害她被鄰居說三道四。此時千尋非常識相地認真道了歉,等母親無語離去後,又回復一如往常的自己。千尋其實根本沒把小誠母親的責怪放在心上。

千尋與店長內海通電話時,說自己正陷在水底的低潮,極有可能是內心正在悼念母親。後來千尋走過低潮,拜託內海帶她去掃墓,千尋在墓碑旁,救了一隻正溺水的螞蟻,似乎象徵著千尋協助自己離開了水底。

掃完墓後,千尋莫名說起內海就像自己爸爸的言論,則是用了一個超拐彎抹角的方式述說著,自己曾經不過也只想要一個溫暖的家。而當千尋帶多惠溜出病院,多惠在車內提議與千尋來個擁抱時,千尋一開始感到尷尬,之後卻又顯得安心時也一樣。千尋總以自己能接受的方式去尋求認同。

故千尋告訴多惠,自己母親過世一點感覺也沒有時,內心真正想說的,應是對自己的生命感到虛無吧。

-8.橡果與星球的隱喻-

橡果本身有耐心、永生及青春等象徵意義,在電影中出現了數次,分別是千尋給多惠的機關盒裡放了一顆、小時候的千尋也給了千尋姐一顆。最重要的,千尋去掃母親的墓時,千尋完全沒有祭拜,只倒了一直以來收集的很多橡果在碑上。

為什麼?我們可以透過千尋的星球隱喻,理解千尋這樣做的意圖。

「我們都來自不同的星球,難怪我們無法理解彼此。這樣想不是輕鬆許多嗎?」千尋過往的客人曾這麼說。往後,千尋歸納出這世界上有兩個人,跟她來自同一個星球:這兩個人便是千尋姊與多惠。千尋的界定方式很可能是:理解她卻又毫不干涉她的人,而且千尋喜歡她們。

當芭吉兒、岡治、小誠、谷口,全對千尋這樣的人感到好奇時,只有多惠理解千尋不過也是,另一個沒有受到好好照顧,莫名其妙就成為大人的孩子。

橡果在電影裡象徵的,我想便是千尋的愛。她只將橡果託付給喜歡的人,而最終母親過世之後,她將橡果全部給了母親。但這份心中的意念,是連自己的親弟弟,也絲毫不願意透露的。千尋對母親的愛,就是如此隱諱且獨特。

於是最後多惠對千尋說:「不管去到哪裡,都放不下妳心中的孤獨。」可說是對千尋有了相當深沉的理解。而千尋嘴上說著明天見,卻與眾人不告而別,大概也是她不想讓任何關係,超越自己對於母親的單相思。

─9.以悼念為題的故事─

個人認為<我是千尋>是在講悼念的故事,關於對朋友、親人、過往與喜愛事物的悼念,我們不再能夠回到,改變我們人生的那些時刻,但我們隨時能夠悼念。悼念雖然是種悲傷,但從來不是無法讓我們再往前的傷痛,正確來說,悼念其實正是讓我們前進的唯一方法。

當我們徹底沉浸於悲傷之中,我們才能與自己深刻對話,也才能從中找到真正走出來的契機。我所看到的<我是千尋>,是這樣一個看似日常,卻悲傷又唯美的故事。

P.S:補充一個小彩蛋,開始寫這篇文章的前天(3/15),剛好是千尋到悠哉悠哉便當應徵的日子,而2/23 Netflix上映日,則剛好是千尋的30歲生日。所以我們或許也可以說,這是一個三十而立的故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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